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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来得及理清混乱的思绪,一个气喘吁吁的男人推开人群,从我身边擦肩而过,直奔林静。他的声音是如此熟悉,我僵硬地转身,抬头看去,竟然是赵志远——我大学时的下铺室友。
赵志远身穿皮衣,头发梳得一丝不乱,背头闪亮。他一下从林静手中夺过B超单,冲进了产科。他的声音在走廊中回响,充满了焦急和颤抖:“医生,医生,这单子上的图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怀孕了?”林静也跟着他再次走进了产科。
我靠在隔壁病房的墙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单子下面不是写得清清楚楚的吗?而且我刚才已经跟你太太解释过了,你问她不就知道了。”医生有些无奈地说。“不行,医生,我不放心,我要亲耳听你告诉我。”
赵志远坚持道。“你把医院当什么了?想插队就插队,想闹事就闹事?这么多人都在排队,你在这儿大喊大叫的,要是撞到人了怎么办?去后面排队去!”医生明显不耐烦了。“你个老东西,我好声好气跟你说,你听不懂是吧!”赵志远的声音提高了。“哎哎哎,别动手打人啊!”有人惊呼。“保安!保安!”场面一度混乱。
我跟赵志远虽然没什么交情,但从室友们的闲聊中,也知道他是个放荡不羁的人。他比我大两岁,毕业后就被家里安排到国外去了。
听说他倒腾摩托车赚了一笔钱,后来就把工作辞了,开始满世界溜达。我也有他的微信,朋友圈里经常晒出他跟不同美女贴身热舞的照片,还吞云吐雾的,夜夜笙歌。
我不禁冷笑,想起林静曾经跟我说过,她不喜欢男人喝酒抽烟,讨厌烟味。她说男人应该有个稳定的工作,要顾家,喜欢干干净净的男生。像我这样的医生,虽然忙点,但让她很放心。
而赵志远,满胳膊的纹身,身上那股子浓烈的烟味,这就是林静的选择吗?她所谓的喜好,难道只是针对我一个人的双重标准?
保安的呵斥声把我从纷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赵志远被保安架着双手,拖在地上,嘴里还不服气地叫嚣着:“我是花了钱来看病的,你们这是什么态度?顾客是上帝,懂不懂啊?”
“好久没回国了,怎么国内还是这么多野蛮人啊,我要投诉你们,投诉!shit!”从我的角度看过去,林静急得都快哭了,她身上还穿着上个月结婚纪念日的时候,我给她清空购物车买的那条淡紫色连衣裙。那裙子确实挺好看的,让她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了。
她的双眼红得就像只受了惊的小兔,紧紧地抓着医生的袖子,不停地哀求着:
“医生,真对不起,我先生他一听到我怀孕的消息,太激动了,他真不是有意要冒犯您的。”
“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别叫保安了,行吗?”
“对不住,真的对不住!我向您道歉,也向所有人道歉!我们这就走,立刻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