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着从菜市场买来的大包小包的食材，刚走到门口，就闻到了一股极其浓重的烟臭味，还有一阵噼里啪啦的键盘响声和一些模糊的怒吼声。
我看见那些白色的烟雾顺着房门的缝隙渗透出来，整个楼道都烟雾缭绕。
几乎是瞬间，我的嗓子就紧了起来，鼻子发肿，难以呼吸。
赵林又在抽烟。
今年是我嫁给赵林的第六年。我对香烟过敏，而他是一个大烟鬼。
幸好，我们的女儿并没有遗传我的过敏，她出生时除了有些瘦小，其他的一切正常，身体健康。
我摸出了口袋里的口罩，戴在了脸上。
我已经习惯了。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屋门，房间里的味道更是浓重，我皱起了眉，感觉过敏又严重了些，有些流眼泪。
“妈妈你回来了！”
我的女儿绵绵听到动静，开心地出来迎接我。
年仅五岁的她贴心地接过我手里的东西，等着我换鞋。
“叫什么叫！”房间里的老公怒吼了一声。
老公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撒气般地踹了一脚椅子，给绵绵吓了一跳，手里的东西滚落了一地。
“没用东西！东西都提不好，都怪你瞎叫唤，老子被吓了一跳。”
赵林左手夹着烟，胡子邋遢地冲女儿大吼。
他又在拿绵绵撒气了，因为他打游戏输了。
我沉默地捡起地上掉的东西，轻声喊绵绵回了屋。
“还有你，怎么今天回来这么晚，又跟谁鬼混去了！”赵林不满地嘟嘟囔囔，打火机咔嚓一声，又点了一支烟：“这么晚了还不做饭，想饿死老子啊。”
他说话的时候烟气吐在我的脸上，让我连连咳嗽。
“别他妈装了贱人，我见了那么多女人，就你最矫情，抽个烟都敢给我摆脸色，快给老子做饭去。”赵林骂了我一句，又叼着烟回屋打游戏了。
我伸出手指抹了一把湿润的眼角，眼角已经被烟雾熏出了眼泪。
等我做好了饭，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
出去遛弯的公公也回家了。
婆婆死得早，在我跟赵林结婚之后，他以父亲年迈要尽孝心为理由，把公公接过来跟我们一起住。
公公一进门，就看见我戴着口罩忙前忙后的样子，他哼了一声，看着我，故意把刚刚抽完的烟头扔在了地上。
公公也是个烟鬼，然而赵林比他更甚。
公公跟老公一起坐在沙发上抽烟，一根接着一根，公公斜着眼看着我忙里忙外，把一盘盘做好的菜肴端上桌，从鼻腔里冒出一声冷哼。
“天天戴着那个破口罩，也不知道是给谁脸色。”公公撇着个嘴，故意大声地说给我听。
我刚好被呛得咳嗽了两声，低下了头，没出声。
“就是，大老爷们抽几根烟你矫情成这样，至于吗？”老公附和道，“我妈不还是抽了一辈子了，也没像你一样矫情。”
婆婆十年前就走了，走的时候还不到五十岁，肺癌，晚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