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大力狠狠推了我一把，李老师面色狰狞，脸上横肉一颤，
“出去！”
我捏紧了答题卡，定定盯着他们。
5
我默不作声回去。
一进门，成绩条就被妈妈一把抢过。
几秒钟后，她冷笑一声，把成绩条撕得粉碎。
“搞半天是装努力，亏我还以为瞎子都可以看见彩虹了。”
“啪”的一声，成绩条狠狠砸在我脸上。
我心里发苦：“妈，李老师的女儿偷偷和我换了答题卡……”
话一出口愣住——这句话那天女儿也和我说过。
可是我说她是撒谎精、坏心眼儿。
下一秒，
“撒谎精！坏心眼儿！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生下你这么个不省心的东西！”
那一刻，我如坠冰窟。
原来那一次女儿说她很努力了也是真的。
我失神回到卧室瘫坐在椅子上，终于开始细细回想一件件事。
如果没猜错的话，再过一两天我就以为她早恋，当着全班人的面骂她婊子贱人不要脸，动用关系把那个男生退学了。
女儿哭着求我放过那个男生，甚至自己主动关禁闭绝食，承诺自己以后在学校除了问题就做个哑巴，为此变成了抑郁症。
而那个男生——就是现在唯一愿意给我讲题帮助我的后桌！
我一个哆嗦，脚底一阵寒意，心里第一次有了慌乱。
不行！我得阻止这一切！
……
“徐可儿，这题你怎么又错了？我再给你讲一遍！”
李然一把拉过凳子，拿起我卷子就要讲。
我呆愣看着他的动作，心里发酸。
没记错的话，女儿哭着给我说过，这男生家里很贫困，父亲出了车祸，就靠着母亲摆摊儿，全家的指望就是这个儿子考上大学了。
在高三这个敏感自私的时期，班里的大多数同学对自己的知识总是藏着掖着，只有他毫不吝啬地给我讲题，开解我。
这样的好孩子，可是我却狠狠地碾死了他。
我摇摇头：“李然，你以后离我远点儿吧。”
他愕然：“你怎么了？”
“我们说好要好好努力，我们一起逃离家里困境的！”
家里的困境……是指要逃离我吗？
我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刺疼。
心里更笃定：“不，你以后一定要离我远点！”
半晌，就在我以为他要离开时，他坚定摇摇头，眼里充斥着光，
“徐可儿，我们要一起考清华的。”
“高考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但是我相信你和我一定可以过得去！”
“不管有多难。”
我怔怔看着他。
那一刻，我好像理解女儿了。
李然是这腥臭腐朽高三生活里她唯一的光啊。
可是却被我亲手掐灭了。
眼眶发酸，我沉沉地呼出一口气。
这一次，我要女儿健健康康地拿下状元，我要打败“我自己”。
6
比起被动发现，主动告知我更喜欢。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这个所谓的妈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