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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远舟早前答应小花,会还她们公道。严德已死,受害的孩子在荒宅枯井当中,成了不为人知的尸骨。此事他觉察太迟,实际审理起来却快。无他,只因这几名从犯,从助纣为虐的王五,到人市掌柜和伙计丁前,没有一个硬骨头。
丁前自来县衙一遭,心就惴惴得悬着,等到被差役直接抄了铺子,他知晓横在头上的大刀而今终于凌空斩下,反到生出解脱之意。终究他只是伙计,大人若要问罪,总有主事的在前面顶着。
丁前想求县令大人减轻罪责,是以一受审便什么都交待了,“过了买卖,不来衙门登记都是惯事,只需多给掌柜的几分银钱罢了。”
丁善发哪想到县令方问一句,这小子便撂十句。但除了丁前那一张嘴,料想也没什么实证。丁善发还欲挣扎,说丁前此言不实,又岂知游远舟手中还有人证。
游远舟不愿让小花与他当堂对质,先将王五提了上来,“这是在严德身边伺候的,叫王五,想来不用我向丁掌柜介绍。近三四年间,严德从你铺中带走四人,其中一位唤做小花,现在便身在县衙。”
县令大人明晃晃是有备而来,丁善发暗道自己倒霉,人市各个铺子都在做的事儿怎么偏他被扣下。不过,与丁前不同,他还要在这个行当干着,没想将大小同行都拉下水,只咬牙认下自己有错,受罚便是。县令大人握住了把柄少不得要从他身上敲笔横财,不过出些银子,再挨些打。
他愿忍痛舍下钱财,游远舟又岂会让他轻巧揭过。
丁善发此人,交易人口未能按律行事,致使段玉宝、易女、刘来娣、小花四人陆续被严德带回,既无备案登记,又无契据可查。她们的存在从明面上被抹去了,以致抹去她们的性命都显得更加轻而易举。
她们不该死去,侵害本不该发生得如此容易。从荒宅带回三具尸身后,游远舟守在敛房,亲眼看着孙仵作验了尸。他那时想,倘若丁善发能够照常登记,严德会不会有所顾忌。
念头初起,又立时清醒。倘若、假使这些词,从原意上便于已发生的一切相悖。黄土枯骨,天理昭昭,他又怎可去想那些虚妄之事。他眼下能做的,只有从严判罚,警示来者莫要为一己私利罔顾法纪。
丁善发被判处一年监禁,不得以钱赎,本人及其后代不得再从事人市行当。听得判决,他这才慌了神,瘫软了身子还在连喊冤枉。
他还能喊几句,跪在一旁的王五却是吓得话都说不出来。眼瞧着丁掌柜被发落,王五整个人恨不能缩进地里。
“抬起头来!”游远舟唤了一声,王五不敢动,被差役强行拽起头。游远舟与他对视,只问一句,“你可知罪?”
“知罪知罪,小的知罪。”
王五先前不得已交代出了小花,却没想她真能被找到,而且还活着,她竟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