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指数:10分
学校因为极端天气提前放了学,公交车在路上打滑无法正常行驶,县城里的交通陷入瘫痪,整条街都是一慢再慢的车,她冒着一路雪回到家,结果发现自己早起时为了赶公交落下了钥匙。
喻卿不在家,打了电话也是无人接通。
她短暂思考,很快决定去找喻卿,于是背上书包往更远的地方走,绕了一大圈才到了父亲曾经的公司。如今自然都是空空荡荡,办公室里也是一片狼藉,那时候喻卿一直在忙着处理这些债务,最忙的时候整日都在这里。
可她迈着大雪好不容易到了公司,却没见到喻卿,只有几个手拿皮包的中年男子在,估计是催着还款的,屋里烟雾缭绕,他们聚在一起吸烟,看见她时却很意外。
“你找谁?”
为首的男人掐灭烟,抬抬下巴问她。
温姝宜下意识攥紧书包背带,声音弱下来。
“我找我妈。”
屋内的新鲜空气实在稀薄,她被酒精和烟草乃至闷着的奇特味道快要喘不过气。唯一能做的,便是侧着身子往后移了移。
“她去银行了,估计得一会儿才能回来。”
还是方才问她问题的那个男人,跟她父亲差不多的年纪,她抬起头,认出那是从前跟他父亲关系很好的一个叔叔。
她放下心中强烈的不安,本打算在这里等喻卿回来,但下一秒,站在后面的一个男人打量着她开了口。
“这是温竟恒的闺女吧,如今长得这么漂亮了?外面这么大的雪,一会儿要不要叔叔送你回家?”
那人面色发肿,身材也五大三粗,每走一步肚子上的赘肉都颤了颤,她怕的要命,拼命跑下楼梯离开公司。
仿佛身后是深渊,慢下一点就要坠落。
最后也记不得是怎么跑回去的,那么大的雪,像针一样落下来,她觉得密密麻麻扎得自己喘不过气,却还是强忍窒息回了家,路上跌了一跤鞋子里被雪浸湿也不理会,只是拼命往家走。
那日的天似乎格外冷,她有好几次想流泪都忍住了,最后坐在门口的楼梯上将自己蜷缩起来,单元门开了又开,从四点半一直到天黑,楼道里的灯亮了又灭,始终没等到人回来。
温姝宜被冻得全身发抖,脚也冷得有些发麻,单薄的皮鞋在冬天变成厚重的铁,光是穿上都觉得像一块冰。她不停哈着热气为自己取暖,大脑渐渐空白,只有无数委屈在胸口堆积。
那些自父亲去世后遭受的诸多不甘,诸多冷眼,和她心中倍觉落差却始终坚持的每一天,都痛苦极了。而这一刻,那些在暗处藏匿的痛不被外人所知道的痛却悉数流淌。
最最绝望的时候,周怀生像上天派来救赎她的天神,总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立即出现。
周怀生推开单元门时外面有雪花跟着飘进来了,他戴着帽子,帽檐压得很低,可她还是第一时间看到他的眼。十六岁的少年眼神清澈,像一汪纯粹的清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