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仪本意是想暗示她今日话说得有点多了,没想到人家倒像是终于找到宣泄口一样开始大倒苦水。
“可不是嘛。每天只埋头当差,不能乱走乱看,话也不让多说,从前还能和一间房的姐姐作伴解闷,但她半年前不知道为什么被调走了,就剩奴婢一个人住,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采秋一脸欢欣,恨不得能和姜令仪把酒言欢,“听说姜姑娘从前鲜少出门,肯定也闷坏了吧,你要是有什么想知道的事就问奴婢,奴婢保准让你满意。”
姜令仪还真有件事儿想问。
她在太子妃的林清殿待了一整个上午,早也就过了下朝的时间,可并未见到太子。
原本以为是他还未回东宫,可是刚才过来的路上偶遇送膳食的宫人,看份例比太子妃只多不少,除了太子也没人能消受了。
皇孙死里逃生,太子妃不眠不休照料,按理说他这个当爹的怎么也得来看一眼吧,竟然是不闻不问的态度。
不过这小宫女是真单纯还是假天真,还需要再观察观察才能下定论。
姜令仪放下茶盏,撑着下巴若有所思,片刻后才有些犹豫地开口:“我多年来不曾出门交际,京城许多达官贵人都不认得,今日在街上遇见一个好奇怪的人,不知道采秋你也没有听说过他。”
“姑娘你说说看。”采秋扑闪着一双杏眼自信地扬起头,“奴婢在宫中好些年头了,不瞒姑娘,咱们这些人,耳朵里听得最多的就是贵人们那些事儿,若他真是出身名门,奴婢肯定认识。”
“来,你坐。”姜令仪朝采秋招手,示意她坐在自己对面的矮凳上。
“不不,姑娘,奴婢站着说就行。”
“没事,这里就咱们两个人,坐吧。”
姜令仪和善地笑了笑,又取了一只新的茶杯斟满递过去,“那个人今日寻欢作乐,把一整条街都堵上了,还想要当街伤人,但却没人敢制止他。听冯姑姑和车夫说,他是什么大司马府上的三公子,你认识吗?”
“啊?你说萧三公子啊。”
采秋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说:“姑娘,大司马可是当朝最有权势的人,这京城谁不认识他和府上那几位年长的公子啊,尤其是这位三公子更是名声在外,你竟一点也不曾听说过?”
这姜大姑娘果真是醉心医术,不问世事。采秋暗想。
“哦?你在内宫也能听说朝堂之事?”
姜令仪笑着反问,在采秋看来就跟挑衅似的,她往前倾身,“奴婢虽然不懂朝政大事,但看一个人是否得势,其实不用看他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看别人平日里是怎样对待他就足够了。”
“皇上给大司马的宅邸是前朝两座相邻的王府打通建成的,听说比皇家在西山的避暑别宫都要大,府里的大门也是破格按照亲王的规格建的。大司马进宫可以坐轿,上朝可以坐椅,这世上再也没有第二个人有这样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