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振玄丧气道:“容公子都来退婚了,你做什么都没用了。”
明悠拍了拍父亲的肩膀以示安抚,而后不紧不慢走到容斐面前,“容公子为何平白无故要退婚,总要说出个由头来吧?”
容斐微微皱眉道:“山鸟与鱼不同路。”
“这话不错。”明悠点了点头,“你我确实不是同路人。”
别说前世她与容斐反目成仇后,几经生死各登高处,一个是手握重兵的女侯爷,一个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监国权相,私怨难解、政见不合,注定要殊途。
单看眼下,他们就已是贫富有别,门不当户不对了。
只怪前世的自己一听容斐说要退亲就气疯了,又哭又闹的,丢尽了颜面,也把两家的往日情谊都消磨殆尽,其实大可不必那样的。
容斐看着从容点头的少女,一时无言以对。
明悠沉吟片刻的工夫,心思微动,把容斐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通,越看越觉得这是头待宰的肥羊。
她家中此时一贫如洗,不趁着退婚容斐这里狠狠敲一笔都说不过去。
明悠眼帘微垂,顷刻间便换了一副面孔。
她脸上带着七分伤心,三分委屈,柔声对容斐道:“既然容公子执意要退婚,我也不好再纠缠不休,只是这些年我对公子情根深种……”
“一千两。”容斐不知怎么的忽然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不等她说完便抬手示意一旁的小厮递上了一叠银票。
明悠眸色发亮,连忙伸手接了过来。
可转头一想,觉着这人给银子这么干脆,应该还能再敲一笔。
于是,她委委屈屈地望着容斐,继续道:“难以自拔……”
容斐难以直视般闭了闭眼,再次抬手示意小厮:“给她。”
明悠又拿到了一叠银票,觉着对容斐还可以再来一记重击,抬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去抱容斐,拉长了语调道:“恨不能……”
少年脸色微白,仓皇往后退了两步,活像个被恶霸调戏了的良家妇女,气的眼尾都泛红了,还故作镇定地冷声道:“明悠!适可而止!”
明悠瞧他这样,只觉得好笑。
她摇了摇头,一边数银票数的飞起,一边假装叹气:“君虽薄情我有情,奈何痴心总被无情弃啊!”
容斐站在两步开外将少女的小表情尽收眼底,心口憋闷极了。
“明悠。”他冷冷地喊了她一声,面无表情地说:“你数着银票骂我薄情的时候,能别笑吗?”
“显然不行,姑娘我同你这桩孽缘总算是到头了,实在是高兴地忍不住笑啊。”明悠这会儿听他直接说破索性不装了。
她抬手抹了一下鼻尖,瞬间把方才柔弱可欺的小模样扔了个干净,“而且,我爹爹常说,收了别人的银钱,是要给笑脸,说几句顺耳话的。”
容斐被噎的哑口无言:“……”
“容公子,你且站好了,我给你说好几句好听的。”明悠却大大方方地笑起来,眉峰轻扬,凤眸微眯,明媚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