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如就叫她死在魏之洐手里，便不必亲眼目睹她的大公子做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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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星落城，满若浮光。
也不知过了多久，榻上的人才静下来。
“更衣。”听见魏云洲吩咐，阮笙紧忙起身。只是跪的时间太久，一时双腿酥麻，竟摔在一旁。
从前，她不必为他守夜。
如今他做了太子，又娶了妻妾，便由不得他自己，他们之间自然就比不得从前了。
但他说，“你已守过夜，若身子不适，便回去歇着吧。”
阮笙低低应了一声，缓过来后，便起身要为他更衣。
此时顾念婉红着脸递给她喜帕，“劳烦妹妹将喜帕交给周内官。”
阮笙指尖轻颤接过喜帕。记忆中她的第一次是非常可怖的，那时她的双手被紧缚在身后，魏之洐毫无温情地要了她整整一夜。但她方才见顾念婉温声软语，想必是十分舒服美好的。
便如白日里路人所说，人与人命不相同。顾念婉命好，她永远比不得。
阮笙稳了稳心神，抿紧唇转过身朝门走去，她感觉到体内还在一股脑地流血。走了两步，忽听顾念婉尖叫道，“呀！好多血！”
阮笙脚下一滞，随即眼前一黑，只觉天旋地转，便人事不知。
隐隐约约，听到有人疾呼一声，“阿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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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笙醒来的时候，似是已经喝过药了。她躺在东宫栖梧阁轻软的梨木榻上，锦衾罗褥，温暾踏实。
在大公子府邸的时候，她便住在栖梧阁中。只因她自小喜欢梨花的素净，大公子便在她院中遍植梨树。如今到了东宫，他依然命人将那块栖梧阁的牌匾悬在门上。
那是魏云洲待她的好。
“是魏之洐。”浑厚的低音乍然在阁中响起的时候，阮笙才发现魏云洲负手立在窗边。他本是鹤仪松姿的人物，此时颀长的身子着了一身玄色绣朱红蟒纹的长袍，更显得通身的气度不凡。
小轩窗外的梨花开的正盛，有落瓣随着清风飘进阁里，落上他的肩头。
阮笙撑起身子来，凝视着他的背影，一时心里酸涩，眼中便斥满了哀伤。
他这样问，必猜到是魏之洐的手笔。
见她许久不语，魏云洲缓缓转过身来，眉梢眼角都带着他的温柔怜惜，却又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阿笙，你受苦了。”
阮笙闻言落泪，便是为了他的这句话，再苦也不觉得了。那日他与顾念婉洞房花烛，说下她与旁人无异的话，便也释然了。
魏云洲依然是她的大公子，从五岁那年开始。无关迟暮，不问翻覆。
他朝她走来，身后沐着四月的洒酽春浓。阮笙不禁喃喃叫道，“大公子......”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是呀，在这时候，他只是她的大公子，而不是金尊玉贵的东宫太子。
魏云洲坐在榻边执起她的手，再开口时半垂了眸子，“你受的苦皆是为我，可我却不得不罔顾你的心意，娶别家的女子。东宫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至高的权力亦是重重的枷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