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成漠然的紧跟在她身后，只偶尔能牵到她的手。她所购买的只是一些盥洗用品和女人的东西——多层的化妆盒，眉夹，睫毛膏，一个提包，甚至两只胸罩。文成这才想到她的内衣带子都断了，是用蓝色的线缝在一起，那样的刺眼，那样的不和谐，为此他还曾有几秒钟的心酸。东西是分三处买的，但是每一个货主都叹服她的老练和对价格的清晰，她还的价几乎没有讨价还价的可能。文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站在一旁，精明的小商人故意地这样称赞她以讨好他。她们灵活的态度使每一笔交易都很快成交。所以当他们买好必需品或着说张清暂时想不出还需买什么，回到宾馆的时候，时间显得还早，这正合乎文成的意。
张清坐到桌前，一样一样的清点刚买的东西，看见文成坐在床边盯着她一声不吭，她就说：“看看用了多少钱，将来好算帐还你！”
一句话就让文成噎住了，她还在生气。他缓过神来便幽幽地说：“现在，今后，都不用还，送给你的，——借条我都撕了，扔了。”说到这里，他突然非常后悔没有当着她的面这样做。
“真的？”张清忽的站了起来，眼瞳中迸发出欣悦的神采。她的脸上既有疑问，又有感动。“小狗儿骗我。”
文成实在没有精力辩解或者诤诤发誓，他从未在重大的事情上编造过谎言，因此坦荡的心要为他自己非常清楚的事实找证据作证，在他看来是可笑的。他一声苦笑后一言不发。一时两人都沉默了。他倚在床上，背垫着枕头，伸出手示意。张清终于肯坐到她身边，让他握住手。
“你不是说约一个朋友出去吃火锅的吗？”她突然问。
“以后吧。”愣了一下后他答道。
“怎么啦？是嫌你的女朋友长的丑，不敢拉出去见你的朋友。”她步步紧逼。她感觉到自己像是他偷偷购买的一件价格昂贵的玩具，甚至向几个要好的朋友展示他都吝啬。而文成不敢让自己见朋友，说明什么呢？张清不想往下想了。
文成心潮翻腾着，无言以对。她显然是在责备他不敢让他的熟人知道他们的情况。在尚未找到一个妥当平稳的办法之前，他只能让她一个人在这个城市里独自生活。见他无话可说，张清拿出刚买的东西淋浴去了。他打开电视来看。
她洗浴的时间很长，出来后又拉掉了他头下的枕巾擦干弄湿的头发，文成开始觉得不妥，想想实在也没有其他什么办法能让她的头发变干的。过了许久，她终于躺下来，同他一起默默的看电视节目，一个颁奖晚会。张清在这期间仅有的一句话，是主持人介绍众多的出席嘉宾时，一时迟疑，她脱口而出帮主持人说出了那位女嘉宾的姓名。
疲倦到不能再疲倦的时候，他打着哈欠。张清和衣而睡，在他的催促声中，方肯宽衣解带。他俩都非常清楚她的身体状况，于是他克制着，小心翼翼，她帮助他，配合他，谨慎的完成了第一次做爱。然后，张清带着漠然的表情翻身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