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指数:10分
最近赵落有个很想要的角色,在制片人那里交涉了很久都没定下来,他的经纪人请投资方吃饭,定在惠园的包厢。
几年不见,他比荧幕上还要瘦些,为这个角色剃了寸头,五官凌厉,坐在灯下,看见我,眉眼阴郁。
他经纪人是个精明利落的女人,笑脸盈盈迎上来,对他挥手,「落,快来,这就是咱们那部剧的总投资人,叫平总。」
赵落不动,坐在椅子里看着我,经纪人悄悄咬牙,「叫人啊。」
包厢里人不少,看见赵落这么不给面子,语气里都有些讥讽的意思。
「小赵还是年轻,不知道规矩,见到平总比他小,不好意思叫出口!」
众人哄笑。赵落在这些七散八落的笑声里面无表情。
看啊,不管他在娱乐圈爬得再高,在这些人眼里依然只会叫他「小赵」。不知道他一意孤行和家族决裂时,有没有想到今天。
我没管他的神情,径直坐下,周围立刻有人来攀谈,这些年我主管的产业主要在新加坡,进军国内还是年初的事。
三言两语间,不熟悉我的人也都知道,我有现在的成就,不是依附言秋浦,是我自己实打实跟着家里人从基层锻炼出来的。
由此来敬酒的人也多了几分真诚,除了赵落。
他坐了半天冷板凳,应该是被经纪人逼着来的。他站起来实在很高,大步走来,不像赔礼,倒像宣战。
室内气氛冷下来。
赵落提着酒瓶,一只手握杯,就这样站过来,盯着我,说:「刚才多有冒犯,平总别见怪,我自罚三杯。」
说罢,他径直仰头喝了三杯。
我看着桌面,不作声。
赵落笑了笑,继续喝。夜色在他身后的玻璃窗蔓延,难堪的繁华在他眼前,他一杯接着一杯,喝得耳朵红,眼睛也红。
最后连包厢里的窃窃私语都不见了,只看着他这么不要命地喝。
报复的欲望是一种基本的平衡愿望。我当初还是太看得起自己,以为自己真的能释怀那些他给我伤害。
但是没有。所谓的释怀,不过是我自己一次次把伤口捂在心里,流脓生疮,错误的把腐烂当作忘记。
只有现在,看着他因为权益不得不向我低头,作践自己。我才感到一阵伤口撕开重愈的快意。
终于,在他把最后一点酒倒进杯子里时,我转头拿着杯子与他碰了碰。
他似乎一怔,满眼通红看着我。
我说:「赵先生,实力和野心是很好的东西,可人总不能只有这两样吧。」
谁打开了窗户,吹进一阵凉风。
我起身,对他疏离笑笑,错身时,我低声警告:「这次角色你会拿到,但以后再让我听到你说一些让我先生不高兴的话,我让你怎么进的这个圈子,就怎么滚出去。」
赵落什么表情,我无心去看。
只是刚走出门,听到身后酒杯碰碎连人摔倒的声音,依稀有人在慌忙叫救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