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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烨脸上浅淡的笑慢慢散了,目光落在了容妘身上,自她肿胀的脸颊上一闪而过,眼神微微一凝,却又一次笑了起来:“她怎么得罪你了?”
萧雪雪大约也是心虚,哼哼唧唧不肯开口。
皇帝便看向容妘:“你说。”
容妘没有抬头,声音清晰平稳:“娘娘初入宫,大约不知道乾元宫中人不必跪拜后妃,故而见奴婢只行屈膝礼,便生气了。”
梁烨看向萧雪雪:“是这样吗?”
萧雪雪当年亲眼瞧见他如何爱护容妘,唯恐他为此生气,再次抱住了他的胳膊:“她如今不过是个宫婢,我让她跪一跪有什么不可以?”
四下寂静,梁烨迟迟没开口。
萧雪雪的心不自觉提了起来,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却不等看见人,耳边就响起一声轻笑:“这点小事也值得生气?”
他目光一扫容妘:“你想让她跪,让她跪就是。”
容妘一僵,刚才挨了巴掌的脸忽然热辣辣的疼起来,疼得她一时竟没能做出反应。
梁烨的声音却在这短短的沉默里冷了下去:“怎么,你连朕的话都不听?”
容妘陡然回神,指尖不自觉地抠了抠掌心,这才垂下头提起裙摆跪了下去:“不敢,奴婢……拜见月妃娘娘。”
萧雪雪眼底得意一闪而过,却仍旧噘着嘴:“我还是没消气怎么办?”
梁烨宠溺地摸摸她的头:“那你想如何?”
萧雪雪斜昵着他:“我要如何便如何?你舍得?”
似乎是被这句话逗笑了,梁烨扯了下嘴角,满眼嘲讽:“区区一个宫婢,朕有何舍不得?”
“那你昨天晚上怎么放着我不宣召,却传了她侍寝?”
萧雪雪倒是无所顾忌,当着满院子宫人的面就将这种话说了出来,梁烨却并未怪罪,只是无可奈何似的笑了:“你呀你,朕昨日不过是饮了酒,怕失了力道弄伤你,才拉了她来凑数。”
他戳戳萧雪雪额头:“一个床榻上的玩意儿,这也值得你生气?”
萧雪雪被她戳的缩了下脖子,睁着圆溜溜的杏眼看他:“真的?”
“自然是真的。”
“那我不生气了,”萧雪雪破涕为笑,“至于她……”
她端着下巴看了一眼容妘:“就让她在这里跪着反省吧,让她记住自己的身份。”
梁烨仍旧十分纵容:“好,你高兴就好。”
他看向容妘,脸上的神情瞬间冷了下去:“月妃的话,你可听见了?”
容妘慢慢直起身体,指尖紧紧绞着袖子:“敢问月妃娘娘,宫规三百,奴婢犯了哪一条,要受这般惩处?”
萧雪雪被问住,她欺负容妘不过是仗着两人身份有别,真说起来错,确实没有。
她小声喊了句皇上,想要就此作罢,毕竟她也不想当着心上人的面咄咄逼人。
梁烨却仿佛没听见似的,径直自她身边走了过去。
他屈膝蹲下来,抵着容妘的下巴逼她抬头:“既然知道自己是奴婢,那就该明白一件事,主子想罚你就罚你,不需要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