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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电话时,盛可苡还在古堡内,圣洁的婚纱穿在身上,旁边立着婚礼的男主角。她泛着水花的瞳孔还紧缩着,握手机的手也跟着紧了紧,许久才鼓起勇气问:“根据目前的检查指标,可能性大吗?”
“百分之七十。”
手机立时落地。
那日,波澜壮阔的黄昏日暮里,有人盛装出席在机场,引得当地小报热议。
蒋从忆看着报纸上诸如“为爱狂奔”的字句不禁发笑,笑过后,胸口却空荡荡的。
总是这样,她有什么心事,从不会对他讲,遇到什么困难,也不会主动向他求助。可她是盛家唯一的掌上明珠,能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帮忙呢?
每每心口堵得厉害,他都这样例行安慰自己。
可深陷过红尘的人约莫能体会,其间是有细微区别的,举个简单的例子——
若今日站在她身边的是那个人,兴许,这个女孩做的第一件事是扑进对方的怀抱,将眼泪、鼻涕都弄在他的西装上,直到那人轻轻拍她的后脑勺:“会没事的。”
“会没事的。”
候机时,盛可苡随便从免税店里淘了一套简便的T恤、牛仔裤换上,坐在候机舱里时不时掐一掐手背自言自语,叨叨复叨叨地念“咒语”。
而今时过境迁,已无人来对她说上一句“没事的”,那么,她只能自己对自己讲。
在盛可苡上飞机前,蒋从忆还是鼓起勇气给她打了一通电话,佯装没事人地嘘寒问暖了一番后才绕到主题。
“那你还……回来吗?”
他的一句话,迎来无休无止的沉默。
直到广播开始用浓重的欧美口音播报英文登机信息,盛可苡才微微垂了眼睛:“如果现在对你道歉的话,我就真的是个浑蛋了吧?”
蒋从忆一腔沉重被她说得轻松了些,“我等你。”
盛可苡喉咙一紧:“可我的确是个女浑蛋……”
那头略一沉默,片刻,传来比方才更笃定的声音:“没关系,我等你。”
接着,不等盛可苡说点什么,他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
盛可苡太能感同身受这种感觉了。
生怕被拒绝,生怕下一秒就是永别,于是任何余地都不给对方留的感觉。尽管心中比谁都清楚答案是什么,却还自欺欺人的感觉。
须臾,过往的记忆一幕幕如热浪袭来——
“江回……哪怕没未来,也请你抱我,就今天。”
回忆里的人说了什么?
他面色冰冷,瞳孔发寒:“盛可苡,要点脸。”
大学室友曾说:“江回这人吧,说一句能抵他人万句。不管这句话究竟想让你笑,还是让你哭,总之,一针见血。”
那个寒风猎猎、冷雨不停的夜,盛可苡领教了。
二十多年来维持尚好的尊严,她心甘情愿扔到他的脚下,他就真的不吝惜,用力地踩。
盛可苡怕了。
她明白,在她哭成筛子而他无动于衷的那个夜晚,她丢失的不仅是尊严和一段感情,还有头破血流都不怕的勇气。缺失的这点勇气,表面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大不了……唯有再次狭路相逢后,方知其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