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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在外间小塌上的翠微立刻醒了,刚起身,就见秦九思踏着月色气势汹汹地走进来,脸色十分不愉。
翠微怔了一下,又惊又喜,然后赶紧上前背锅。
“王爷对不起,是奴婢习惯了在家栓门,并非有意关您在门外的……”
“滚出去。”
秦九思径直地越过她,往里间去。
翠微有些担心沈佳音,可秦九思周身那冷漠又压抑的气息,让她根本不敢跟上去,就怔怔地愣在那。
她有点懊恼,刚刚听到动静时,应该先进去提醒一下小姐的。
这时,擎云走了进来,压低了声音道:“大婚夜把新郎关外面就算了,还打算留在这听房吗?你这么会做事,不要命了吗?”
说着,拖了翠微一只手,就把人拉了出来。
而听风则悄无声息地带上了寝屋大门。
屋内无灯,好在今夜月色极好,轩窗未关,屋子里的一切就被照得分明。
只是,婚房中的布置被月光一笼,便少了喜气与新意,看着倒像是一场褪色的旧梦。
这个认知让秦九思眉头狠狠皱了一下,加快了去床铺的脚步。
沈佳音睡得极沉,却并不安稳。
准确地说,她被梦魇住了——
“边关大捷,王妃姐姐不高兴吗?哦,你大概确实高兴不起来,因为沈湛死了,你们沈家彻底翻身无望啦。咯咯咯……”
“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吧,沈湛之死,乃本侧妃一手为之。他不死,王爷又如何独占军功,稳固在朝中的地位呢?”
“许莺莺……”我杀了你——
沈佳音想这么做,可她不能。
因为,她的孩子马上就的要出世了。
怀胎九月有余,她喝了不知多少保胎药,才把孩子保下来……
梦境到了这里,后面的画面就开始扭曲、破碎。
一会儿是淌得停不下来的血,一会儿是婴儿的啼哭,一会儿又是许莺莺那毒妇尖利的笑声……
可最让她恨意滔滔的,还是秦九思的声音——
他说。
“既是野种,便处置了吧。本王的血脉岂容混淆?”
他还说。
“莺莺,等处置了这野种,我便休了那贱妇,为你请旨封妃。”
沈佳音只觉万箭穿心,胸口更仿佛压了块千年寒冰,又重又冷!
而她可怜的儿子,就躺在门外的雪地里,哭声越来越弱。
她想救,却怎么也起不来。
“灿儿、灿儿……”
“沈佳音……”秦九思皱眉拍了拍她脸颊。
“沈佳音!”
“灿儿!”
“咚!”
沈佳音猛然坐起,额头狠狠撞上了一个硬物。
“嘶——”
秦九思捂着被撞疼的额头,心中多少有些后悔。
就由她噩梦去,吓哭拉倒,何必叫醒她?
沈佳音披头散发,缓缓转头,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
“秦、九、思?”
秦九思揉着额头,没好气道:“大婚夜,不是本王的话,你还期望看到谁?灿儿吗?”
这个名字仿佛一个魔咒,尤其是此时还从秦九思口中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