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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幔叠叠,烛影绰绰,暗香袅袅。八月的天气虽算不上太冷,可到了晚上还是有阵阵凉意的,倚在塌上,免不了要披着些许东西。
她就斜倚在塌上,轻阖双目,身着湖蓝色广袖长裙,双肩轻覆烟罗紫长袍。单手支额,暗绣群青流云的广袖滑落至臂弯露出雪白的藕臂,夜色金纹的甲上折射出清冷的光,腕间青莲镯,颈间青莲坠,裸间暗金铃。本握在手中的纸张滑落至塌上,那是她晚膳后收到的文书,三干青丝未绾,她就让它们那样闲散垂落——或许说青丝已不大合适了,她的一头青丝已白了小半。
当初她师父并几位师叔师伯合力将她从鬼门关中拉回来,可这人是回来了寿数却生生少了二十几年,再加上心殇至反噬,她那头青丝就如她的寿数般生生白了一截。
她师父从前常常说她是个见了棺材也不一定会落泪的死倔的脾性,如今看来,说得倒也有几分偏差。如今自己还能如此淡然的倚在这里,还有多余的心情看看加急文书,还可以这般冷静地分析战况,这般清晰地指挥列阵,连她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了呢。
想到这儿,她再次感慨了一番自己的开阔心胸。
约莫过来小半个时辰,房门被推开,上着嫣红海棠纹半臂内衬群青狐纹窄袖衫,下着靛蓝狐戏纹群青百褶裙,梳着双丫髻的妙语闪身进了房间,见寒璃笙还在寐着,便轻手轻脚走到一旁站定,本想等着寒璃笙醒来,却不想她刚刚走近寒璃笙,后者已然开口。
“回来了,可还安好?”音若流水冷冷。
“小姐醒了?可是妙语扰了小姐清静?”妙语有些担心。
“不必在意,我并未睡着。刚刚不过是闭目思事罢了。”寒璃笙淡声解释,她可不想小丫头又成天胡思乱想的。
闻言,妙语似乎舒了一口气,才轻快道:“小姐真真是料事如神,那景国军队的粮草果真在边境村庄。妙语不过才到那村子几日便被人盯上了,好在您啊有先见之明,早早儿让妙语扮作出走的商贾之女,否则妙语想要不被人怀疑的脱身还真有些难呢!”
寒璃笙笑笑,伸出纤纤素手,屈指在妙语额上轻弹一下,见小丫头有些控诉的眸子盯着自己,才道:“暗探敌营还敢这么跳脱,真真是嚣张之至。”末了,还轻声自语,“也不知这些年来我这般喜静的性子如何将你这么个活泼的脾性给受下来的。”闻言,小丫头立刻有些紧张地将她望着,大眼睛里满满的慌乱。似乎生怕寒璃笙抛弃自个儿似的。
在小丫头慌乱的目光下,寒璃笙浅浅一笑,“想什么呢,你可是我最欢喜的小丫头啊,你家小姐我怎么可能忍心抛弃你呢。”
笑意如月下琉璃,清冷华丽得晃了妙语的眼。恍然间,她仍是那个艳骨无双、风姿灼灼的寒家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