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上那根从山里带回来的木棍当做火把,银耳朝着荒山的方向而去。
荒山上,两座长了寸高野草的坟墓旁边,果然多了座连墓碑都没有立的小坟包。
伸手抚上那些新添的土,银耳猝然泪下,泣不成声。
生不逢时,走的匆忙,埋得仓促,这就是无亲无故的孤儿奇云在这世间留下的唯一的印记。
默默地将周围散落的泥土往坟头上堆去,从怀里掏出那两根人参根须,取出一根埋在了土堆里。
地下埋着她最熟悉的人,即使这夜静谧的可怕,她也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捡来一堆枯树枝,用火把点燃,烧起了火堆。
她没有在奇云走前的最后一刻为奇云做点什么,她觉得愧疚。
而今奇云走了,她孑然一身,真正的无所依靠,无所牵绊了。
即使这个世上真的有鬼,她也不怕。
怕什么,自己这样的人,怕是鬼见了都会绕道走。
如此一想,银耳心中更是肆无忌惮了,擦掉眼角的泪滴,坐在火堆旁,白天奔跑了一天,实在坚持不住,就着火堆,就这样睡着了。
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被黑夜笼罩。
梦里,银耳不断的向奇云道歉,奇云却只莹莹的笑着,不说话,一只手牵着母亲,一只手朝着银耳挥了挥,消失在银耳的跟前。
奇云消失了,银耳一下子便醒了。
醒来后往脸上一抹,才发现自己满脸都是泪。
泪还来不及抹干,又从远处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哀嚎声,这声音像极了去年白胡子镇长家的二儿子白芨去世时,白芨媳妇和他儿子女儿的哭调。
难道镇里又有人去世了?
银耳来不及擦泪,起身仔细辨别声音的来源,却发现的确是从白胡子镇长家传来的。
银耳想也没想,撒开腿丫子,一脚高一脚低,往声音传来的地方奔去。
“老头子,你怎么就这样走了……,你走了,我怎么办啊……”
“爹呀,您老走好啊……,爹啊……”
离得越近,银耳就越怕,在门口处几丈开外的地方站定身子,茫然的看着里头挂起两只白灯笼的茅草屋。
垂在身侧的手,死死的拽着大腿处的衣裳。
这传出的声声哀嚎,明明白白的在告诉银耳,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白胡子镇长走了,小镇里唯一一个见了她不会害怕、反而一脸慈爱的老人走了。
银耳抬了抬脚,她想去给他磕几个头,跟他说一句一路走好。
可她退缩了,她想起白零媳妇的那张脸,还有双手叉腰的架势,她又把抬起的脚放下了。
可最后想起昨夜里,白胡子镇长慈爱的关怀,她最终还是抬起脚往白胡子家去了。
就算要过刀山火海,她都要去磕个头。
小镇里的人听见白胡子家的哀嚎声后,早已倾巢而出,前往吊唁。
白胡子镇长是这个小镇里最年长的人,也是小镇里最有学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