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似乎是开口想要说什么话,还未等他开口,我就从后面的屏障中冲了出来。
“父亲,母亲。”我跪在他们的身前“小女愿意嫁与骆先生。”
我就是在十八岁的年纪第一次见他,他身着粗布灰衣,举止优雅,和一般的俗人全然不同。我站在他的面前,他不会低着头故意不看我的脸,而是面含笑意的点点头。他比我高出许多,身板也直。
我年幼时幻想的夫君正是这样谦和有礼,儒雅随和然而却能保护我的。磨了父母好几日,他们总算是同意了,着手开始操办起来我和骆澄明的婚事。
我从未那样开心过,大婚之日,我花了许多银两请卖胭脂的娘娘花了两个时辰为我遮去了脸上那不堪入目的痕迹。她的手艺精巧极了,不靠近细看的话几乎看不出我的胎记。
我没收到一分钱的聘礼,还拿出了三千两的嫁妆送与骆澄明,但我却笑得比谁都开心。因为从现在开始,我不是街上人人冷眼的丑八怪了,我是有夫君爱的人了。
02 科举
成亲的第一晚,即使他有眼疾,我们还是圆了房。原是他并非完全看不见,只是一只眼睛几近失明,样子丑陋,因而总是带着布额,不让我看见。
嗅着他身上的木制香气,我也没敢唤人抹去我脸上的油彩,而是贴着他睡下,仿佛我们就是一对再平常不过的夫妻。望着盈盈燃烧的烛火,我湿润了眼角。
即使前生有所不顺,有了他的垂怜疼爱,我定然能和他举案齐眉,白头偕老。然而,自那日圆房后,我们便分开院住了。他只说是要准备解试,不宜耽于床榻之事。
约莫准备了两年,寒来暑往的,骆澄明拖着不便的身子去州里面听先生讲课。我从没见过比他更用功的人了,整日锁在房里读书写字,白天也早早起来晨读。
县里面贴了榜出来,我夫君果然在上面,县里的前三名要继续准备着参加第二年春天的省试。全城的人都在议论这位年仅二十岁的年轻举子,但无一人不唾弃他的赘婿身份。
父母二人只盼着能抱孙子,享受含饴弄孙之乐,对于考试什么的倒没有很在意。他们说一个赘婿的职责就是生孩子,有什么好宝贝的,竟然不愿意行夫妻之事。
父母颇有微辞,我只忍着,心想只要省试过了,就熬出头了。我每日都估算着他考试的时间,怕是冬日来了读书会辛苦,连夜为骆澄明绣了护膝和手套。
为了送他进京师赶考,我从私房钱中拿出好些来,让他带着上路。他一一收下,承诺会拿个贡士回来。
见我仍不舍,他又说倘若真取个功名回来,恐会嫌弃我没文化,让我正好趁着这会儿多读读书。腹有诗书气自华,才配得上他的官职。让皇帝也赏个诰命夫人给我。
他明明是轻笑着说出口的,我也只当是玩笑话,气的哼一声提着裙子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