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是有通天之能，却又能拿他顽石之心如何？
柳琇蕊恹恹转身，离开前挥手布下一层结界。
哪怕他对她如此，她仍怕他会再遇险境，毕竟巫山也不是太平之地。
而为霜看着眼前的结界，五指收紧，攥得指节泛白。
解释再多，最后还不是要囚他于此，这妖孽果真是费尽心机！
另一边，柳琇蕊来到人间。
人间热闹无比，可越是喧闹，柳琇蕊心里越感孤寂。
走在人群里，她分明与这芸芸众生无异，可在为霜心中，就是无她容身之地。
“卖酒咯，百年女儿红！”小二卖力吆喝，“杯酒解愁，一壶忘忧！”
柳琇蕊停住脚步，一股清冽酒香传来。
世上又怎会真有酒，平她千里愁，解她万丈忧？
柳琇蕊向小二抛出一锭金子：“装酒！”
回到清极洞，不出所料，为霜正打坐。
身处石窟，也如端坐莲台。
柳琇蕊没有说话，亦不知道能同他说什么，或者说，说了他亦不会信。
她拿出方才买的酒，到桌边坐下，倒了一杯。
烈酒入喉，她的手和嘴唇都被苦得发颤。
明明酒都喝到了肚子里，却有水珠从眼睛里跑了出来。
柳琇蕊抬手摸上自己脸上湿漉漉的两行，又饮一杯。
却又是有水从眼眶跑出来。
越喝越凶，心却是越喝越痛。
那从眼里掉出的水，沾湿衣襟。
她还要再喝，手腕忽然被人强硬地擒住。
“铛！”一声。
指尖的酒杯掉到了地上，滚了两滚。
柳琇蕊醉眼看着眼前的为霜凄然一笑：“怎么，你也想喝？可你们和尚不能喝酒，你……”
她的话到一半，莫名顿住。
眼前人此刻的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像黑暗被阳光灼穿的洞，冰冷却又带着一丝热。
手腕被握得很痛，她想抽出来，可却被他死死钳住。
柳琇蕊蹙眉看向为霜，这个和尚啊，真是好看。
好看的令她埋在死灰中的心脏都微微一动，酒气像是由着空气缓缓渗入了心里。
柳琇蕊突然喝了一大口酒，然后将自己的唇凑了上去。
酒水渡到为霜口中，他猝不及防地呛了一口，咳嗽不已。
柳琇蕊看着他狼狈的样子，痴痴笑着，眼泛泪光：“你就是假正经，你都破了色戒，再破一下酒戒又如何？”
柳琇蕊本以为为霜会呵斥她，可是他没有。
他只是无动于衷地看着她，面无表情，眸中一片冰冷。
可他的冷漠才是这世上最伤她的利器，好像两人只是陌生人，她就算迫他破戒，他也不会再理会她一下。
柳琇蕊不想再见他眼中冷漠。
匆匆转身离开的刹那，她撞到身边的桌子，伤口剧痛了一下。
她忙眨眨眼睛，将眼中水气逼了回去。
为他受的伤还在丝丝渗血，可此刻，她的心比身体要痛万倍。
原来，他们两人之间，只有她还舍不下过往的感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