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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翠云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但“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之类的先贤警句却也是知道的。只是如今家境每况愈下,丈夫虽然威猛,但人言如刀,再威猛再豪强,终究也只是一个凡夫俗子罢了,一个江湖上有些许声明的武夫罢了!一个俗人,终究是要低下头的……流言,世人畏之如虎啊!而身为当事人的送家人首当其冲。于是王翠云就更加坚定了要送儿子入塾就学,明智知礼得念头!
但宋家这几年在扬州的状却不允许如此!先是公公在儿子出生那日无故亡故,死状凄凉。而后便有对公公死因和儿子出生的种种不善的猜测……于是原本和善的邻里变得疏远,热络的亲戚断了往来,亲近的朋友纷纷避而走之……将宋家的人视如鬼魅……而儿子宋冕不出虽然大门这些年,却也在那些居心叵测或心有不逊的人的面前更是成了修罗一般的恶鬼,夜叉一般的煞星……
这流言恶毒。如芒刺在背,如刀锋在骨……
三月的邗沟河畔的纸鸢又一次升起,渔歌再次嘹亮,宋家的小院一如当初那般青葱明媚,只是却少了一个坐在梨木太师椅上清癯老人,少了一个笼罩在宋家头顶的神秘玄幻的光环和世人的敬畏……
“翠云!翠云!快!快!冕儿入塾的事情有着落了!”门还未被打开,门外就想起了宋金刚那独有的嘹亮嗓门,如洪钟巨鼓之声,充实了整个小院。
“啊!真的么!冕儿真的可以入塾上学了么?!”王翠云站起身来,布裙荆钗,却明艳如珠。
“恩!这事可费了我好大的劲儿!”宋金刚推开柴门,大刀阔斧地走了进来,满脸欣喜:“这事是我脱了雄哥儿去办的!他央了巷子外九里塾的朱夫子,就是给冕儿起名字的那个,记得不?他说他愿收录冕儿入学!哈哈……早说了么!我宋金刚的儿子怎么会找不到夫子入学?!”
“是……钱兄弟帮的忙?”王翠云道,表情疑惑。
“是啊!这事可多亏了雄哥儿!回头我们好好谢谢人家!”宋金刚一脸兴奋道。
钱雄是这年唯一没有对宋家遗弃鄙视的的人了。这人是宋金刚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是年幼孤苦时一同讨生活的伙伴,更是宋金刚轻如手足的兄弟!这些年只有他对宋家一如既往,不离不弃,时时帮衬着宋金刚!
“这几年可多亏了雄哥儿啊!”宋金刚感慨道:“自从爹爹走了以后我们家的日子就越来越难过了!这些年要不是雄哥儿,我们两口子和冕儿只怕在这扬州城都已呆不下去了!我苦不要紧,翠云,可是我不能让你和冕儿跟我一起受苦!“
“当家的,别这么说!”王翠云扬起手,捂住了宋金刚的嘴,眼角瞟了瞟宋金刚鬓角的白发,微微叹了口气。
“所以……”宋金刚挣脱了王翠云的手,挺了挺铁塔般雄壮的身躯道:“所以我把坊子交给雄哥儿料理了!我呢,就去码头那扛活!你看我也没啥本事,就一身傻力气!爹爹交给我的坊子又经营不好,就干脆把他交给雄哥儿了!总之,不管怎么样,我是一定不会让你们娘儿俩受苦的!”说罢,宋金刚拍了拍自己的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