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进来工作半年后,会所的业务越来越好,为了给业务用房腾地方,老板果断租下隔壁医院的空置房,把职能部门全都搬过去。
我记得那间房子,是原来那家医院的太平间,弟弟曾经待过的地方,当年爸妈为了讨回公道,忍痛将弟弟放在那里。
冰冷的不锈钢床上,弟弟躺在那里整整三天,他一定很害怕。
这时候,当年那个护士怀孕了,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搬家。可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老板执意要搬,几个孕妇也只能照做。
但他们自此也开始有了隔阂。
我的弟弟没了,凶手却又有了孩子,上天总是这么不公平。我从网上学来一个测胎儿性别的土方法,声称测试结果非常准。
果不其然,她们一个个都来找我测试。我在给凶手测的时候,默默下了一个诅咒,诅咒她的孩子不能顺利来到这个世界。
没想到不久后,她突然在办公室摔了一跤,孩子真的没了,我想大概是弟弟显灵了。
可奇怪的是,跟她要好的两个孕妇,也先后胎死腹中,难道这也是弟弟做的吗?我想,也许是他一个人在地底下太孤单了。
搬家后连续三个孕妇出事,诡异的事情让同事们议论纷纷,那个护士气不过,抓着老板痛骂了一顿,之后不解气又将人推下楼梯。
一次向老板汇报工作时,无意中听到他讲电话,他对着电话那头说:“怪就怪那孩子命不好,我当年不也倒霉被开了吗?现在多好,因祸得福,来会所帮我吧,这儿可比在医院赚得多。”
原来这么多年,他不但没有丝毫内疚,事业还越做越红火,子女双全,家庭幸福,生活过得顺风顺水。
而我,今年22岁,按照当年医生的判断,我已经多活了两年,接下来的每一天,死亡都在等着我。
妈妈的神志越来越不清楚,爸爸也老了许多,他想关掉中医馆,专心照顾妈妈,可又担心我的病随时来报到,导致没钱医治。
这世间啊,从无公平可言。
我不想成为爸爸的拖累,又想死之前,帮弟弟报仇,让恶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于是偷偷从爸爸的医馆取了一些砒霜,趁老板不注意投入他的水杯,他喝了之后没多久就中毒身亡。
华森哥哥担心警察迟早查到我,趁着扶老板的空档,偷偷在碎掉的杯子上留下自己的指纹。
不久后,警察找到他,他一口担下所有的罪行。
这十几年来,哥哥一直陪着我、照顾我,他不只是我的朋友,更是我的恩人,温暖了我的生活,治愈着我破败的人生。
去陪弟弟之前,我实名写下一封认罪书寄到派出所。
我很怕苦,把从爸爸那儿偷来剩下的砒霜掺进果汁里,躺在弟弟曾经睡过的房间,静静等待死亡来临。
恍惚中,我仿佛看到了正在帅气地跳着街舞的弟弟,我高兴地为他欢呼,他转头看到我,就笑了起来,一张脸宛如向日葵般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