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渊深深看了几眼曼罗,脸上的阴霾已经散尽,只是他的声音依旧低沉,“这冰雪不晓得何时能融化,这里的人冻结的太过结实,无法挪动,眼下还不能埋葬他们。”
“这场大雪将会持续多久?”
“我昨夜观了天象,两日后便会雪霁云开。”
“天晴了,蛊毒会更加肆意张狂,我们必须要在这两天内做好防范。”曼罗的语气里透着几分凉意,鬼蛊不是寻常的蛊,一旦传染就极其迅速,重度传染的人根本就是救不活的,要扼制蛊毒继续传播,就不得不再开一场杀戒了!
祁渊自然听出了曼罗话中的意思,他看了一眼横尸遍地的村子,唯有隔离杀伐才能阻止蛊毒的蔓延。“我带你去看看被毒蛊祸害的村子吧。”
说着他就要去拉曼罗,却被曼罗扭身躲开,曼罗浅声道:“不必了,那样惨烈的场景不用看也知道……”
她的话还未说完,突然脚下一轻,骇了她一跳,随即发现祁渊正携着她掠向远处,同时耳畔传来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重重砸向了地面发出的撞击声,不过眨眼功夫祁渊又将她放到地上,而她方才站着的位置已经倾塌的房屋占据。
心脏突然猛跳了几下,若非刚才祁渊出手及时,恐怕她已被砸死了那里。她抚着心口感激的看了一眼祁渊,“多谢师兄。”
祁渊漫不经心的挥了挥敞袖,方才倒塌的房屋顿时被一股劲力推开,屋顶那结了冰茅草被呼啸的狂风卷走,散落的椽子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露出屋内的场景。
原本是屋里的地上没有半点积雪,门口处倒着两个人,看其衣裳,像是一对夫妻。虽然他们没有被冻成冰人,可那模样倒比冻死的更加悲惨。他们的身体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身体里好像只剩下一副骨架,衣裳软塌塌的套在身上,露在外面的脸和手骨和肉已经分离,皮肉脱落在地上,好像也被冰冻住。
她想再继续看的时候,眼前突然被一只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给遮挡住,耳畔传来祁渊低沉的声音,“不要看了。”
不要看了。好像从他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的时候,他说话的声音就变得低沉,好像是为了应景一般,看到了惨烈的场面,就用低沉的声音来表达此刻内心的沉重。祁渊,在山中几年了,他见了太多惨烈的场面了,他应是已对这样惨烈的场面麻木了,或者说他胸腔内那颗冷硬的心应该不会生出怜悯来了,可是今日不管是他的眼神还是他的声音都透着几分怜悯,透着几分深沉,这……是否也是他的面具之一?
“这是鬼蛊没错,那两人的衣裳下面应是只剩一副空骨架了,看来他们是做了两手准备!”
“鬼蛊?”祁渊重复着这两个字,然后偏头看向曼罗,“这世间会蛊术的人不少,可能如此运用蛊术的人却是少数,七儿,你可晓得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