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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欢说不出此刻的心情。
又羞愧又难堪,又庆幸又感激,百味杂陈。
“多谢……皇叔。”
那两字斟酌片刻,到底还是脱口了。
然后就见诡异的情绪以谢鸠缩紧的瞳仁为中心,快速的弥漫到整张脸。
他脸沉如水。
唇角却意味深长。
“客气。”
他分明是怒极了。
可沈清欢刚脱险,身心俱疲,根本无暇顾及他什么心思。
反正她和谢鸠之间,有一笔算不完的烂账。
她索性钻进了马车,任由邀月和谢鸠交涉。
宫城发生这样大的动静,自然要好好善后。
回到未央殿沈清欢匆匆洗去身上的血腥就沉沉睡了过去。
-
翌日。
清醒后刚刚用了早膳,就见下了早朝后的谢芜匆匆赶来。
他神色严肃,“轻轻,你可受伤了?”
“昨夜之事,我听皇叔通禀了,皇叔雷厉风行,追究宫门的事竟然查到兰蕙的身上。”
“如今兰蕙就在外面跪着,你去跟皇叔求情,饶了她吧。”
听到谢芜的话,沈清欢心口一窒。
昨夜她这个皇后被欺辱到这样的地步,谢芜非但没有体恤半分。
甚至还要她这个受害者去给林兰蕙那个始作俑者求情?
一口气哽在喉管不上不下,她轻笑一声。
“这件事怎么会和林兰蕙有关,难道昨夜吩咐黄门阻拦我的人是林兰蕙?”
谢芜眼神有些闪躲。
“当然不是,这其中必有误会!”
“但皇叔听不进朕的话,不如你去和皇叔见一面求求情?”
沈清欢差点破功。
她不可思议的,“皇上确定要我去见皇叔?”
“你明知道我和皇叔……”
“那不过是过去的事。”
谢芜上前要拉她的手,却被沈清欢躲开。
“那皇上也该知道,如今皇叔恨我入骨。”
沈清欢咽了咽喉咙。
“我倒是可以去见见林贵妃,亲口问问昨夜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好,如此也好。”
谢芜没有久留,见他离开,沈清欢立刻起身去见了林兰蕙。
林兰蕙是跪在未央殿门口,来来往往宫女太监众多,那些目光像刀一般切割,让她越发难堪。
况且刚下了一场雪,天寒地冻,膝盖没跪上一会儿,寒意虫子般往骨头里钻,疼的她直掉泪。
正在心中不断咒骂那该死的太监办事不力,就见到沈清欢不疾不徐的走过来。
明明恨沈清欢恨的入骨,见到这张脸的刹那,她还是眼前一亮。
她挣扎着立刻要起来。
但膝盖骨还没撑起来,就被一股力道生生一按。
“扑通”!
沉压上来的力道让膝盖骨重重的磕下去,剧痛让林兰蕙眼前一黑。
那股张扬跋扈的气势都跟着一弱。
“贵妃娘娘便这般没规矩,见到皇后娘娘不恭敬的跪着,反而想起来?”
说话的人是揽月。
揽月是太后的人,性子最是刻薄,她虽是安插来的棋子,偶尔当起枪来倒也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