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母亲常年带着我换住所的缘故，在一个地方停留的时间不会超过半年。
十六岁的时候，父亲死了。
死在了外面，这是母亲告诉我的，说他是自杀。
4
我没有相信，因为我没有见到尸体，甚至连他是不是真的死了都不知道。
我一直认为他是厌倦了日复一日的枯燥生活，所以留下我们自己走了。
直到在母亲死亡的同一天，我收到了一封信。
寄信人不知道，收信人是柳知念，这是我的名字。
我原以为里面又是一些诅咒我的话，可这次的内容却让我大惊失色。
上面说我的父亲死在了母亲的手中，并和我说他有证据，让我去这个位置找他。
很奇怪的一封信，虽然我从不相信父亲会自杀，但是我也不相信母亲会杀了他。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所以我拿着那封信，等着母亲回来。
可等来的只有母亲死亡的消息，一如两年前我在家里等父亲回来，等来的只有母亲的一句「他死了，是自杀。」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呢？是在开心当年给我带来伤疤的人终于死了，还是在为他的死难过。
都没有，我只是沉默，一直沉默着。
母亲看见我这样像是看见了什么刺眼的事，她突然用力地抓着我的肩膀说「你爸死了！你难道不难过吗？他死了啊，他死了！」
可我只是任由她抓着，像个木偶一样一动不动。
当时母亲已经没有再折磨我了，可是我也永远不会开口了。
母亲看着我的样子，彻底疯了，声嘶力竭地喊我「念儿，妈求你了，你说句话吧，妈求你了！你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
她抱着我一直在哭。
可是我不明白，伤害我的是你，现在又想让我像之前一样对你，就因为我们是母女吗？
我才不要。
那天母亲没有等到我开口，母亲死的时候我说话了，可惜她再也听不到了。
我看着母亲的遗物，里面有一个本子，不过上面的字我看不懂，也不太确定是不是字。
我没有去上学，识字这件事还是温斐斐教我的。
我翻着那个本子，里面都是我不认识的字，写了满满半本。
直到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写着「我不知道我这样做对不对，可是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会去争取，念儿……」
后面的字被人涂掉了，我看不清她后面写的什么。
妈妈，你想对我说什么呢？是什么都没关系，我早就不在意了。
这时，我注意到前面的字迹和这最后一句的字迹不一样。
可能前面都是别人写的，只有最后一句是母亲写的。
一桩接一桩的事情压得我有点喘不过气。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浅，一有声响我就醒了。
我看着床头柜还在震动的手机，拿起来一看，是温斐斐打过来的。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接了起来「念念，我弟弟不见了。」温斐斐的声音带着哭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