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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高声对他宣泄:“大人,人和畜生是有不同,只怕畜生都比人活得要好些。朝廷有律例不许虐待杀害耕牛,可人呢?谁管人的死活?若能活下去,谁愿意活得不如牲口?”
蒋大人惊诧愤怒的目光打量我,然后他跳下车,推开人群上前。
粥场官员们见到他高举的金牌纷纷下跪。
然后我就听到诉苦声,告饶声。
不多时,几名官员人头落地。
一切的发生都只是在瞬息间。
我愕然,但是取而代之的情景万民欢呼雀跃。
开仓放粮。
蒋大人跳上车,对众人高声宣布。
朝廷律法,赈灾粥场的粥必须能立住竹箸,若连吃饭的竹筷子都立不住,这粥根本不能救饥荒保命。
一声声“蒋青天”的哭喊声中,他回到车中,扼腕抑郁不平,一路沉默。
此举确实震撼了我,我问他:“你既然有这么大本事,为什么早不开粮仓?你早能让粥棚子能见到米粒,我何苦去送死当那‘斩白鸭’?”
“你肯说实话了?”他问我。
然后他郑重其事地宣告:“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6.
我上了蒋纪云的马车。
他不顾手下阻拦,带我上车,似对我有所亏欠。
路过闹市,却是歌舞升平。恍若隔世。
挑担的货郎跌倒在马车前,零落了一挑担的货物。
蒋大人的手下去鞭打叱骂,他却喝退了左右,吩咐买下这担小货物。
里面是泥胚,画泥人的陶土坯子。
那本该是可爱的阿福泥塑,散碎一地中只挑出几个完好的。
我心疼的讨要了一个,摸着光滑无脸无眼的小人。蒋大人也拿起一个。
他说应该是一对儿小人,若我听话,他可以帮我画出一对儿阿福。
我欣然点头,却也没拿他的话太在意。
我被暂时安置在了钦差驿馆。
或许是蒋纪云怕我在牢里被人灭口。
我战战兢兢地将我知道的“斩白鸭”的一切如实告诉他。
解决了赈灾粮草,他又要彻查“斩白鸭”。
他先是听得难以置信,随后起身叹气。
蒋大人吩咐手下带我下去换洗,换做丫鬟的装束。
我红衫翠袖羞怯地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眼前一亮。
“你叫什么名字?”他在书案前奋笔疾书,眼眸又垂下。
“白丫儿。”
“本官晓得,你姓甚名谁?祖籍何处?”
“我姓白,叫白丫儿。祖籍,是什么?”
他挑眼看我一笑,那一笑,一双妙眼里似含日月星辰般璀亮。
“你老家在哪里?在弘阳家住何处?”
我对他没有丝毫恐惧,
“本官会派人去寻你的家人,送你和他们团聚。案子未了结之前,你哪里也不要去。危险。”他叮嘱着。
我胡乱点头,忽然觉得有些感恩戴德的激动,眼眶潮润。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好事掉在我头上?
那夜,蒋大人的书房一夜亮着烛光。
官员们塞满房间,从小院游廊只能看到窗纱上人头攒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