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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几号我已经忘了,只记得那天的晚饭里有一道菜是苦瓜炒蛋,苦瓜放的太多,鸡蛋不够滑嫩,完全不是妈妈平时的手艺。
爸爸也尝出来了,他把苦瓜炒蛋推到了一边,严肃道:“以后别做这个了。”
七月初的夜晚闷热焦黏,我闷头吃着饭,只听到头顶的大吊扇“呼呼”的转着,热汗还顺着脖子往衣服里淌。
“那就别吃!”
一盘的苦瓜炒蛋连着碟子被扔进了垃圾桶,我吓的抬起头,妈妈还在若无其事的动筷子。
我紧张起来,连嘴里的饭都忘了咽。爸爸则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了碗里的白饭,然后他说,“都好,都别吃了。”他重重一扬手,把碗摔的粉碎。
原本雪白的碎瓷上还沾着褐色的汤汁,一地的零零碎碎,是扫不去的污垢。
他们两人都那样平静,所以根本算不上不欢而散。
那一口咽不下去的苦瓜炒蛋,就一直卡在喉咙里……
钟晏木讷的拍着我的背,似乎他所有的安慰词都已用完,只能用一脸干噎的表情瞪着我。
憋了半天,还是只有一句,“别哭了。”
我也不知道我在哭什么,或许是我嘴里还有苦瓜炒蛋的味道。焦老、苦涩,即便过了这么久也没有淡去。
而我的粗神经到了这一刻终于完全瓦解崩裂,嘴里的苦味带着模糊的往事铺天盖地的涌来,那些曾经被我刻意忽略的争执竟忽然都清晰的浮出了水面。
那天,我悄悄的捂着食指,用尽办法把红肿的手指往袖里藏。一连两天的挂彩,我实在害怕爸爸的“狮子吼”,说不定气上头来还会和妈妈一起联合双吼。我一路祈祷回家,推开门的那一刻我真是松了一口气,爸爸不在家。我只盼着他晚点回来,能拖一会是一会。
祈祷成功的却不一定就是好事。我如了愿,手指的胀痛也消了下去。我完全放心的陷入了梦乡,直到天已黑透,巨大的敲门声猛地把我震醒过来。
我手忙脚乱的摸到墙上的开关,灯一亮,那声音都跟着清晰了很多。是一下紧接着一下的敲门声,逐渐加重的力道召显了那人的怒气。静夜里这样的声音听来格外可怕,仿佛下一秒就要破门而入。
我赤脚走下床,吓得连忙大喊妈妈,妈妈却只是隔着房门极不耐烦的喊,“你去睡觉。”
“安安!”那人已经是在砸门了,他气急败坏,开始重复的吼道:“安安,开门!”
我一个激灵,竟然是爸爸的声音。
他忘记带钥匙了吗?我立刻跑到客厅要开门,“砰”的一声,微弱的灯光下站着满脸怒容的妈妈,“睡你的觉!”
我脚下一动,妈妈就朝我吼道:“你要开门,那以后就别给我进来!”
她怒瞪着我,表现出来的怒气让我自心底害怕。同时敲门声慢慢的轻了下来,爸爸似乎知道我在,“安安?安安听话,快开一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