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克制住内心的恐慌：“是啊，以前我都在老家，没有到城里来过的。”
“哦。”他的手忽然贴上我的背，从腰侧摸到肚子上。
我一掌拍开他的手，他却把我抓住。
“田甜！还没洗完呢？洗个碗这么半天。”
我妈从外面走进来，从我手里拿走洗碗巾，不动声色地挡在我们两个中间。
洗漱完之后，我妈带我到小卧室里睡，关紧了房门。
她压低了声音跟我说：“那个男的不像好人，不要怕，他今天晚上就走了。”
我钻进被窝，在她耳边悄声说：“他当然不是好人，是个逃犯！”
她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我含糊其辞：“所以啊，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你男人也不是个好东西，什么人会跟逃犯称兄道弟，还帮他逃跑？”
她的手开始抖了起来：“你说真的还是假的？”
我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不要担心，他们不会发现我已经知道真相了，等明天我们再去报警也不晚。”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我开始张口胡说：“呃，这个，在新闻上看到的嘛，那个刀疤很好认啊，警察都把通缉发出来了。”
“噢……”
这天晚上，我们一直没有睡着。
9
也不知过了多久，从外面客厅传来一阵响动，然后就传来大门开和关的声音。
“终于走了。”我也松了一口气，“快睡吧。”
“嗯。”
只不过，我一丝睡意都没有，我妈也一直在旁边翻来覆去。
良久，她说了一句：“你说的那件事我在考虑了，但现在还有两三个月就到预产期，我也没攒多少钱，可能只有慢慢来。”
我愣了一下：“你真的下决心了吗？”
“不然还能怎么办，等着以后他把我们打死吗？”她深深叹了一声，“我觉得你和赵大姐都说得对，我就自己养娃，大不了过得差一点，难道还能饿死了？”
“那外……我是说，爷爷奶奶让你拿钱给你弟买车买房呢？”
下了决心之后，我妈的声音里都多了一点底气：“如果我有两套房，当然可以给他们一套房，但我现在自己还住在破出租屋，难道也要先给他们挣够房和车吗？”
我哈哈笑道：“不错不错，能举一反三了，我这些天没白教。”
这些日子，外公外婆没少找她要钱，我也没少在她面前说外公外婆的坏话。
“重男轻女。”
“吸血鬼。”
“那就是个无底洞，你挣多少钱都不够往里填的。”
我还跟她讲“我爸妈”的事情，我说我妈十几年来，有三回挣了一笔小钱，一笔给了她父母，一笔给丈夫还债，还有一笔……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你都决定离婚了，真的还要留下这个孩子？”
她伸出手，轻柔地在肚子上抚摸：“当然！它在我肚子里待了六个多月，肯定认识我是她妈妈了，我要是抛弃它，以后每晚它都会来找我哭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