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口，漆黑一片，原先暗哑的灯服务了十几年，终于寿终正寝，何清予一手扶着墙壁，高跟鞋的声音在这幽暗寂静的楼道内，显得更加刺耳。她既想快点到家，又不知到了家，该怎样面对妈妈。冷风肆无忌惮地吹在身上，早就不会觉得疼，直刺入骨中，已经麻木。
到了家门口，才发现自己衣服和包都忘在欲诱，这时候回去，肯定也关门了。
她站在门外踌躇，都凌晨三四点了……
何清予准备缩在门外暂时过一晚，可就怕，明天早上，自己的这副样子会被邻居看见。几乎没有经过什么思想挣扎，她背靠着的门就被打开了。里面漆黑一片，妈妈并没有开灯，也许，是不想看见她这幅样子。
反手将门锁上，何清予羞愧地低着头，即使何妈妈看不见她这个样子，她还是觉得不安。
想要在开灯前，先回房间，至少披上件外套。
“清清啊。”何妈妈的声音，好像就在身后。轻轻的叹息声，像是浓墨一样，惆怅地化不开，何清予后背僵住，喉咙有些哽咽，“妈，对不起。”
室内，静的一根针掉地的声音都能听见，“清清，明天去那个地方，把工作辞了吧。”
何妈妈说话的时候，嗓音嘶哑，显然是哭过，何清予鼻子一酸，眼泪早就忍不住了，“妈……我也不想去，可是我在外面根本找不到工作，如果……”
“还有妈妈呢！”何妈妈一口打断她的话，“你听话……”后面的话，仿佛是哽咽住了说不出来，何清予不敢走过去，只能蜷缩着肩膀忍住哭泣，她想要摆脱，哪是何妈妈想的那么简单，“妈，我和欲诱签了合约，要满一年之后才可以。”
“清清，”何妈妈的语气强硬了许多，“明天开始，我会出去找工作。”
“妈，您的身体不好，不能出去。”她本该到了安享晚年的时候，何清予怎能让她再出去受苦。
“就这样。”何妈妈已经下定了决心，她忍着不适从椅子上站起来，黑灯瞎火地摸到房间门口时，腿撞到桌脚，身体趔趄下差点跌倒。
“妈……”何清予焦急上前。
何妈妈打开门，拖着撞疼的腿进了屋后，将门给关上，并没有给何清予一点机会。
隔着一扇门，她知道妈妈该有多伤心，曾经的何家，毕竟风光无限，谁也想不到会有今天。
疲惫地回到房间，何清予澡都没洗就一头倒在床上，沉沉睡过去。
梦中，她又看到了那双茶色的眼睛，像是琥珀一样好看。
好真实的感觉。
男人宠溺的笑像是雕刻般的清晰，他说，“清清，一个人唯一不能变得就是眼睛，这双眼睛，全世界独一无二，我的清清，你不能忘记我……”
“清清，清清……”
“世上，我会是最宠你的那个人，清清……”
何清予醒来的时候，枕头上已经湿了一大片，她眼睛红的酸胀，头也疼的难受，好久没有像这次一样梦见过彦越了，她弓起身子，在床上坐了好久才下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