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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她拥她入怀,这个正在发育的少女胸尖起伏着,气涌如山的委屈向母亲倾倒着。弟弟黑瘦的小脸不知所措地抽动,眼巴巴看着妈妈和姐姐哭作一团。
那个施暴者早已摔门而出,丢下一个烂摊子,辖制受伤的女人去收拾。这个世界是多么不公,同样是吵架,男人要脸,把家砸个稀巴烂,拂袖出走,啸聚一帮狐朋狗友,喝个烂醉,酒店里躺平,第二天继续人模狗样的上班,什么都没有发生,不得不佩服雄性物种的钝感力。
陆邻杉扫起地上的碎瓷,扶正踢翻的垃圾桶,冷笑着从挨拳的鼻孔里“哼——”出一声叹息。
多么可笑,一根下水管,几片酸黄瓜引发了一场血案。
晚饭后,秦良在客厅给家母打电话,母亲节的仪式感,这位孝子从未怠慢。陆邻杉孑立在水池边洗锅碗,酸黄瓜余下半盘,这是泽夏的最爱,平时满盘不够她一个人吃,小姑娘今天像是胃口不佳,只咽了几口饭便去伏案,妈妈有做不完的家务,而她有写不完的作业,众生平等。
邻杉发着怔,倒掉?还是保鲜膜封住放冰箱?孩子们的剩饭剩菜通常是她第二天的午餐,今天是怎么了,皱眉咕噜道:“凭什么我就只配吃剩菜,倒掉——”于是酸黄瓜进了下水管,忘记平时剩菜是倒进马桶冲走的(因为害怕厨房的管道逼仄,不能通融残羹剩饭),邻杉预感到大事不妙。
果然水池里的浮沫汩汩往上翻,再难下流。她忐忑着叫喊:“秦良,你过来看一下,水管好像堵住了。”男人虎着脸挂掉电话,一阵风进了厨房。
空气凝住了,
“你倒了什么东西进去?”炸雷响起。
“我,几片酸黄瓜——”
“你是猪脑子吗?堵住了,现在——”
“我以为能冲下去的。”
“你以为,你是神仙,没脑子的猪!”
陆邻杉只觉得脑子里金星乱迸,几头猪撞来撞去,周身涂满污言秽语。
她暴跳起来,像一头冲出栅栏的猪,对着秦良的背吼道:“对,我是猪,你看我不顺眼,早干嘛去了?眼瞎了,还是心瞎了——”
这时秦良拔掉了堵塞的那截管子,雍在其中的菜水,汤汁喷薄而出,很快溢满了厨房贴瓷的地面,男人站在这一方泽国中,回头望着两眼喷火的妻子,显然被她突如其来的反抗镇住了,他定了定神,发狠道:“你还有理了,蠢货——”
邻杉咬牙反击,“我这个蠢货滚蛋,你就没有麻烦了。”旋身要走,秦良夺步急追,两只大手钳住妻子瘦弱的臂膊来回拖拽,邻杉无力招架脱身不成,俯首照着禁锢她自由的胖胳膊咬下去,这一刻她是嗜血的魔鬼,半生的恨像陨石坠落。那个架着黑框眼镜的四眼君子惨叫着推开妻子,上步即是一拳,邻杉被打得眼前一黑,嘴唇,脸颊火辣辣地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