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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沐浴不可以上床睡。”我趴伏着,慢慢开口,忍着眩晕想吐的冲动。
他不知是气到了还是觉得好笑,一手提住了我的衣领,把我扔到了床上,“都已经这时候了,还攥着那点娇惯的性子,你流放路上睡哪?”
“睡地上——唔......”迎头的被子把我捂住,我探出头来,身上发冷,“地上脏,没沐浴睡了就睡了。床是干净的。”
“歪理。”
他喉间溢出一声冷哼,伸手探我额温。
流放半个月生龙活虎,住驿站第一天就着了风。我下意识要避开,可头脑发胀,让人倦怠得不想动。
模糊间有人翻过我掌心,又将清凉的药油涂了一遍。
我昏沉假寐,门外笃笃作响,刀鹤立在廊前,“主子,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您看什么时候启程?”
桓钧一顿,将我的手塞回被子下,起身走出,吩咐了几句。
我睁开眼,看向门口地上的光影,心脏止不住地跳起来。
以色侍人,以色侍人,我从前最看不上父亲那些妾室装柔弱梨花带雨的把戏,现如今竟成了兴许能救我一命的手段。
我轻轻舒出一口气。
桓钧回转,立在我榻前,嘴唇微张,像是要说什么。
我轻声咳嗽着待他开口,他终究还是没说,偏开眼坐到榻边,倚着床头假寐。
我蜷着身子往他那边靠,虚虚勾上他小指。
他骤然紧绷,似在压抑什么情绪。
“做什么?”
他并未抽回手,反倒反手捉住我腕子,捏玉板似的在掌中捻动,像在惩罚一个伎子。
我压下怒意,被他捏得生疼,适时地逼出几滴泪,盈在眼中看他。
“君侯可对我有意?”
他仿佛被烫伤,猝然松手,唇抿得极紧,一字一顿,“你说什么?”
我挣扎着起身,跪坐在榻上,深深俯首。
“如今李家蒙难,圣上未有令父亲复职的旨意,我全族性命,尽在您手中。”
我抬起头,他似是猜到我要说什么,额角微抽,像是在笑,又像是极怒。
“你要作我的妾?”
我心尖又气又涩,咬着牙俯首下拜,指甲攥紧了被单。
几年前曾有宗室子弟有意迎我做侧妃,我当着桓钧的面大言不惭,说我李相宁这辈子绝不为妾,哪怕是皇族。
如今风水轮流转,形势比人强了。
我默然不语,桓钧亦是眸色阴沉,冻得空气快要结冰。
“若能得将军府庇护......”
我喉头干涩,前额贴手。
“任由君侯处置。”
他嘴角微抽,慢慢挤出一丝笑,呼吸都重了几分。
“好,好得很呐。”
话音突兀,我仍旧保持着拜下的姿势,身上烫着,后背却觉得冷。
他拊掌大笑,一把将我带进怀里,指腹上的薄茧重重碾过我下唇。
“识时务是好事。只是将军府的女眷过得自在,我把你抓回来,可不是请你回去享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