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嬷嬷此来,本就是来报清蘅院之事的,闻言忙一五一十的将楚腰发落迎春一事细细说了一遍,最后道:“依奴婢看,苏夫人行事虽比从前明白不少,但对身边之人,仍是太心慈手软了些!到最后也只是命人重责了迎春一顿,赶了出去!”
丁夫人却没接她的话,只径自问道:“明夏呢?她说了什么没有?”
林嬷嬷摇头:“倒是不曾见她开口!夫人可是……疑心明夏?”
丁夫人淡然道:“疑心?我为何要疑心她?我将她遣去服侍苏氏,便是想她帮着苏氏好好整顿一下这内院。这一二年,这府里却是越发的乌烟瘴气了!我虽有心管上一管,只是这名不顺言不正的,插手过多,平白惹人闲话,到底不好!”
林嬷嬷忙赔笑道:“果然还是夫人思虑深远!”
丁夫人并没有深说的打算,只道:“这阵子你多注意些清蘅院,有事只管报过来!如今已近三月,多不过二月,少不过月余,屿之就回来了,这府里是该清一清了!”
林嬷嬷答应着,又与丁夫人叙了几句府中诸事,眼见丁夫人面上已现倦意,也不敢多待,便告退出来。丁夫人倚坐在书房内,默默出神片刻,这才起身出了西厢书房。
她才一出门,廊下那鹦鹉已尖声叫了起来:“夫人灵心妙手……灵心妙手……”
丁夫人听得“扑哧”一笑,便走过去,逗了一逗。先时在廊下喂鸟的那名丫鬟也忙上前道:“如今正春寒,夫人怎么也不披件斗篷便出来了!”口中说着,已快步进了西厢,不多时,已取了一件蜜合色夹棉锦缎斗篷来。
丁夫人披了斗篷,抬眼看向院内正自盛开的春梅,感叹道:“又是一年了,少时总觉岁月悠长,仿佛无尽,到了如今,才忽然发现日月如梭、光阴似箭之语竟是再真不过!”
那丫鬟忙笑道:“瞧夫人说的,奴婢一直觉得,夫人的容貌最是出色不过,且面相显小,不说旁人,只说苏夫人,未见之时,只听人说苏家小姐如何貌美,待嫁进这府里,见着了真人,才知是言过其实了,苏氏的容色较之夫人,恰是萤火之比皓月呢!”
丁夫人失笑摇头,睨一眼那丫鬟:“苏氏容貌如何,哪是你这丫头可以置喙的,你这张嘴呀,真是愈发的快,也不怕被人听了去!”
那丫鬟便笑道:“旁人不知奴婢的性儿,夫人还不清楚么?奴婢这张嘴,那是再直不过的,素来是实话实说,最是不会掰谎呢!”
丁夫人听得失笑摇头,面上笑意却在不经意间加深了几分。
…… ……
楚腰若有所思的把玩着手中的一只羊脂白玉雕花镯子。镯子的成色颇为不错,雕工也甚是细致,虽算不得极品上乘,但在市面上,也算是难得一见的珍品了。
桌上,另还搁着两只赤金牡丹攒珠花簪。那簪用料十分实在,掂在手中更是沉甸甸的,簪心攒了一颗大珠并几粒细珠,整簪工巧细致,便及不上内造,在外头也是十分出色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