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染一吐舌头。
沈婠的确只是个宫婢，论年岁也不过双十，可她不爱笑，又生的气派，初见时便让染染从心里觉得敬畏。
只是这些年下来，她多少也了解了一些，沈婠这人只是不喜欢将喜怒表达出来而已，心里其实还是很柔软的。
她笑嘻嘻爬起来：“姑姑吃饭了没有？奴婢这就去御膳房领饭菜。”
沈婠摇了摇头：“不必了，我还得去拜见新妃们。”
入宫的四位贵女，位份最高的就是刚才染染提起的祺妃，她出身兰陵萧氏，百年世家的嫡女，说一句贵不可言也使得。
但最紧要的，还是她的另一个身份，她还是裴瑾的青梅竹马。
当年先皇留情萧家，裴瑾一出生便被当做萧家子嗣教养，当年他们相识的时候，他的名讳还是唤作萧瑾的。
但五年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忽然就被先皇认了回去，之后更是在萧氏支持下登上了帝位。
萧氏有着从龙之功，这位祺妃娘娘身为萧氏之女，地位自然也水涨船高。
她又叹了口气，让染染提了热水来伺候她洗漱。
但染染前脚出了门，后脚就又退了回来，脸色写满了紧张：“姑姑，昭阳殿的祺妃娘娘来了，说要见你。”
沈婠心里一跳，一大早就迫不及待找过来，定然不是善茬。
她不敢耽搁，连忙起身迎了出去，但没走两步，就瞧见一娇艳明媚，打扮繁复华丽的宫妃，正带着乌压压的宫人，气势汹汹的朝她走过来。
染染显然知道昨天晚上龙床上的人是谁，一见祺妃这架势登时吓得白了脸。
“姑姑……”
“慌什么？这是皇上的寝宫，祺妃再怎么跋扈，也不会在这里闹事。”
染染懦懦应了一声，可看脸色仍旧是惊惧的。
沈婠暂时顾不上她，屈膝行礼：“奴婢拜见祺妃娘娘。”
祺妃隔着一丈远停了脚，可开口的却不是她，而是打小跟着她长起来的大宫女翡翠：“放肆，见到娘娘，你竟敢不跪？！”
果然是来找茬的。
宫婢虽然低贱，可她毕竟是皇帝身边贴身伺候的人，代表的是裴瑾的颜面，见太后尚且不必跪，何况宫妃？
这道理人人都懂，按理说祺妃不该在这上面挑理。
但她姿态仍旧恭谨：“奴婢绝无不敬娘娘之意，只是宫规如此，还请娘娘见谅。”
翡翠一时被噎住，撸着袖子就要上前动手，却被一只纤纤玉手拦住了。
“沈婠，初次见面，你就拿瑾哥哥来压我，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沈婠心里叹气，她只提宫规，就是不想让祺妃往裴瑾身上联想，对她恨上加恨，可没想到她还是扯了上去。
她更低地垂下了头：“奴婢并无此意。”
萧芊芊抬脚走近，云霞似的裙摆散落在沈婠眼前。
“我当初就说，你不是良人，他非不听，一意孤行要和你订下婚约，结果呢？你搭上了郑王就不要他了，害他成了世家里的笑柄，这也就算了，你还要把他害成那副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