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丁曼菱抢着开了口:“我好什么好?我都沦落成这个样子了,您老人家还说我好,那我怎么样才算不好?当场死了才合您的心意?怪不得人家都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我还不信,我想着我的爸爸一定不是那样的人,没想到您更狠,卖了二姐不算,现在又盯上了我。外人还都以为我是千金小姐呢,哪知道我命如黄连苦,比丫头还可怜。”
“胡说八道!屁话连篇!我把你养到这么大,花的钱都没了数,这还对不起你么——”
“这话您也说得出口,您要卖女儿,直说就是了,扯什么花钱不花钱的?难不成您花钱养我,就是为了养大了拿去卖的?我可是您的亲生女儿,您的心肠到底是有多冷多硬、靠着养女儿发财?再说妈当初也不是空着手嫁给您的,就凭着妈当初带来的那些嫁妆,别说我们姐妹三个,就算再来十个孩子,也照样都能养大了。真要算起这份养恩来,只怕我要报答,也该去报答妈。”
“我——”
“您还说什么呀?您什么都别说了,您好意思说,我还不好意思听!”
丁老爷本打算对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或者干脆以着父亲的身份,将她痛斥一顿,哪知道她竟是长了一张刀子嘴,自己拢共说了还没有两句话,她倒先热热闹闹的哭诉了一大场。对于这样牙尖嘴利的泼辣女儿,丁老爷把心一横,决定施加辣手,不能再由着她得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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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之后,丁曼菱被丁老爷关进了一座空院落里。
这是一座不小的四合院,从丁府后门走出去,穿过一条街,就是这座四合院的前门。丁家男人是祖传的风流,这座四合院在若干年前,曾是丁老太爷的一处外宅,如今丁老太爷早已驾鹤西游,藏在外宅里的阿娇也早被打发了。这座四合院空到如今,院内杂草都长了不知多高,幸而房屋还都坚固,不至于忽然坍塌、将丁犯曼菱压死。
四合院里要什么没什么,只有丁曼菱一个人。前后大门一锁,丁老爷打算先饿她两天,两天之后,再给她一天送一顿粗茶淡饭。等叶氏父子回京之时,她吃足苦头、必定早已投降,届时为她将头发剪一剪烫一烫,看着还是一位摩登小姐,足够放出去向叶家交差了。
然而这个主意虽然目测很妙,但丁府的管家老张,还是试探着提出了异议:“老爷,那处房子,怕是不能久住吧?不是都说那地方空得太久了,已经不干净?”
丁老爷冷笑了一声:“多少年没人住了,灰尘当然是要厚一些。正好,不让她吃些苦头,她也不会听话。”
“不是那个不干净,是说那地方,好像是有点……反正也说不上是闹鬼还是闹妖精,总之那个院子,我听说啊,夜里都没人敢从门口路过。”
丁老爷惊讶的看他:“张,你也是二十世纪的现代人了,怎么一点科学的精神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