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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景致本是浓墨重彩,但此人却生生凭一己之力将这画风改得高彻俊雅。凡有人从他身前经过,绝难忍住不投去相看一眼。
白锦玉骤然想起长安人引以为傲的那句话:三秦第一绝色,绝不浪得虚名。
在凤辰的身侧,立着一个年轻的身影,宽肩薄背,巍然挺拔,犹如一把随时出鞘的隽剑。
白锦玉知道,那必然是谢遥,只是没想到恍恍几年时间,这孩子竟已长得和凤辰一样高了。
他二人比肩而立,彷若自成结界,一派清冷孤僻,与此时正领着妻室儿女谈笑风生的宾客大相径庭。
白锦玉不禁心忖:谢遥如此倒罢了,怎么现在凤辰也这样了?
从白锦玉注意他开始,他就一直纹丝不动地立着。虽然身形秀挺,风华无余,但从他的体态上就能读出来,他并不期待自家府眷的到来。
马车沿着鹅卵路往金水河前行,一路还颇为淡定的白锦玉竟觉得有些没来由的心悸起来。
来不及想为何心悸了,她赶紧调息镇定,她深知,苏丽华的任务一定须妥善完成,否则她绝对不会兑现交易的筹码。
“娘娘,晋王殿下接您来了!”
还未调息停当,车帘忽地被掀起,白锦玉下意识地抬头。
当即,万籁俱寂。
就像一座黑屋子突然投进了万丈光芒,蓦地世界就变成了白茫茫一片,一切的都仿若隐没隔绝,只留眼前这个人最为光艳凸显。
白锦玉浑身一僵,像被钉在了车上。在这正面相逢的一刹那,她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心悸了!
是因为害怕,她怕再看到凤辰。
就像一个贼,害怕见到主人。
白锦玉静止在车里,闭口结舌,完全不知道还需要几个呼吸才能正常过来。
这一坐,她便与立在车前的凤辰形成僵持的局面,一个不愿上前,一个不愿站起,一立一坐仿若无声的较劲。
许久,凤辰感到异常,目光终于向她扫来。
这两道目光着实冰凉而陌路,白锦玉浑身都打了个寒战。她不敢相信这是那个贵而不冷,清而不绝,行止动人的凤辰会使出的眼色。
她垂目,心中闪过些疑虑,还来不及细想,却见凤辰徐徐向她递来了一手。
眼前的这只手白净修长,骨节分明,细腻如滑,一见便知其主人是位养尊处优,高雅矜贵之人。可就是这只手,就是这分明的相迎之举,让白锦玉不禁向后缩了一缩。
“不用了不用了。”白锦玉以谦辞回避,几乎贴着车壁向外挪动。
凤辰的眸光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他抬了抬眼睑,没有收回手,洁净修长的五指仍然向她空悬着,如有执意。
再拒绝便不妥,白锦玉踌躇了一下,握上了他的手,躬身走出了车子。
凤辰的手很温暖有力,虚扶着这只手,她得体地下了步梯,站好后,她抽回手,却发现抽也抽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