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暖下意识摇头，可景昭却根本没有要听的意思，他咬牙切齿道：“你有什么资格嫌弃朕？！”
舒暖愣住，她知道景昭只是想提醒她现在只是个宫婢，可两人现在的姿态，和景昭那双和齐王极其相似的眼睛，都让她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那晚上的***。
那是她坠入深渊的起始，也是谢家颠覆的开端。
浓重的阴影笼罩上来，压得她喘不上气来，所有的骄傲和坚持都在这一瞬间散了，她闭上眼睛慢慢摇了摇头：“没有，是奴婢矫情了……皇上请随意。”
她放松身体，恢复了以往予取予求的姿态，可刚才急色的人此时却没了动静。
舒暖从晦涩的情绪里挣扎出来，重新睁开眼睛看了过去。
“皇……”
景昭忽然起身，拂袖而走。
舒暖眼看着他离开，心口莫名地一紧，景昭是不是也想起了她和齐王的婚约？
她抓紧了身边的被子，慢慢蜷缩起双腿，将脸颊埋了进去，其实这样也好，至少她不用勉强自己去伺候景昭……是好事。
可心口却莫名的空茫，仿佛破开了一个洞，空的她竟连下地都没力气。
“备水。”
景昭的声音忽然隔着寝殿厚重的垂幔传过来，紧接着是蔡添喜的应答声，外头也跟着嘈杂起来。
舒暖一怔，隐隐有了个猜测，下一瞬，景昭漆黑的脸便闯入眼帘。
“还不起来伺候朕沐浴！”
虽然她的确往这方面想过，可猜测被景昭确定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惊讶，目光怔然地看过去，迟迟收不回来。
景昭似乎被看得不耐烦，脸又黑了：“怎么？朕使唤不动你了？”
态度倒是越发恶劣了。
舒暖不敢再胡思乱想，摇着头下了地，跟着他进了耳房。
耳房后头连接着池子，此时兰汤正源源不断地从兽嘴里流出来，偌大一间屋子，已经到处都蒸腾起了热气。
她服侍着景昭脱了衣裳，目光落在他心口的一处伤疤上，当年景昭被从谢家赶出去后没多久，她就听说他受了重伤，几近丧命，这大约就是当时重伤留下的疤。
她进宫后曾经问起过是怎么回事，但每次一提景昭的态度都变得十分恶劣，疾言厉色地训斥她闭嘴，久而久之她便不敢提了。
可即便如此，每次看见她还是免不了在意，伤在这个位置，疤又那么厚，伤口应该很深吧，是什么人会将他伤成这样……
她正走神，冷不丁手腕被抓住，然后整个人被拽进了池子里。
……
再醒过来外头天色已经黑了，舒暖身在偏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来的，身上倒是一如既往的处处都痛。
景昭大约是有气的，发作得格外凶狠些，比上回从宫外回来的时候还有过之。
她抬手摸了下锁骨，有个清晰的牙印，好在没出血，这么看起来，他还是手下留情了的。
自己这算是逃过一劫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