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奶奶她们眼中,我变成了只有靠哥嫂才能穿上这么好看的裙子的下等人。
作为上等人的嫂子穿着秀禾坐在床上,像一朵盛开的玫瑰,她红唇动动,说道:
“瑶瑶,你穿这个真好看,婚鞋藏到你裙子下面吧。”
就这样,伴郎推门而进,他们在屋中各个地方摸索着婚鞋的痕迹。
最后,在旁人的提醒下,几个人把我架起来,撩开裙子连着胶带一把扯下了那双红丝绒的婚鞋。
拖着我后背的伴郎在我的腰间一抓。
“诶,陈禾,你妹这腰挺细啊。哈哈哈哈哈!”
婚房笑成一团,嫂子用团扇捂着嘴巴,眼里带着老陈家人一贯对我的轻视。
即使出身书香门第,她也一样肤浅。
我回身甩了伴郎一个耳光。
她眼里的轻视没了,变成了愤怒。
不过,在她发怒前,我的堂哥已经抢先一步把我推在地上。
“陈瑶,你怎么这么没有教养!”
婚房没有一个上前搀扶,我自己起身。
“别人耍流氓都耍到你妹妹头上,不是在打你的脸吗?”
“我这是替你出气。”
堂哥显然被我气到,他指着我,眼睛里充满了威胁。
在一旁看热闹的流氓伴郎嬉皮笑脸的开口道:“兄弟,你也别生气。摸了人家我就对人家负责吧,行不?妹子。”
嫂子眼珠转转,见缝插针。
“还是涛哥讲理,今天是喜事,再成一对就是喜上加喜。瑶瑶,你答不答应?”
“不答应。”
堂哥一把拉住我的头发,露出我的右眼。
“你还不答应,就你这样的残疾人有人愿意就不错了。”
残疾人?
是啊,在老陈家人眼里,我不是废人就是残疾人。
只是,这一切是拜谁所赐。
这一场闹剧在婚礼督导的催促下草草了事。
堂哥小声告诉我,让我等着,这事没完。
确实没完,在喜宴的饭桌上,大伯母延续了这段争吵。
“陈瑶,你要干嘛?你要毁了你哥的婚礼啊!”
奶奶重重地拍着桌子,自己的筷子也震到地上。
“不像话,陈家出了你这样的人真是倒大霉!”
奶奶起身,手上吐着口水,就要向我的身上招呼。
坐不住的是妈妈,她抱住我的脑袋,眼里兜满了泪水。
就像那年除夕夜,我正吃着碗里的饺子,对面的堂哥拿着他的玩具枪,笑嘻嘻地朝我打出子弹,小小的子弹精准地打中我的右眼。
一瞬间,脑子嗡的发昏,眼前变成一片麻点。
妈妈心疼的护着我,只是推了堂哥一下,奶奶就不乐意。
一家人对她横眉冷对。
她抱着我,冒着风雪去了医院。
子弹并没有造成我的眼睛失明,只是影响了视力。
随着年龄增长,两只眼睛的视力差距越来越大,到现在,右眼只能微弱的视物。
而我的爸爸就像现在这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瞪着我们。
应该是在责怪我们为什么又在家里给他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