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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肤感觉到空气的凉意,桃香默默把舌放到两排牙中间,刚要咬下——
身上的重量,突然没了。
桃香睁眼,昏暗夜色里,一个小小模糊的身影,举着不知道什么东西,朝着男人身上一下下砸。
“坏!欺负,姐姐!坏!”
是那讨人嫌的小傻子喜顺的声音。
骤然得救,桃香的眼泪,一下流了下来。
她们毕竟只是一个小孩、一个女人。要真认真起来,是干不过这男人的。桃香抓了喜顺的手就要跑,男人反映过来,挣扎着起身狠狠一下抡过来,正朝着桃香。桃香吓傻了,身子却是被人一推,那个小小的身影代替了桃香,站在她原来的位置上。
喜顺的小身子,就这么倒了下去。
男人可能也有些慌,听着咚一声响,担心出了人命,连滚带爬跑了。桃香惊慌失措,跑到喜顺身边,摸到一手黏腻。
这都是喜顺为她流的血啊......
桃香哭着,把喜顺背回了屋。
万幸,喜顺没事儿。流血的地方只是腿。喜顺的大腿,被一块大石头,划得快见骨。桃香点了灯,坐在喜顺床边,拧了毛巾一点点给他擦腿上的污渍碎石,心疼地直掉眼泪。喜顺却好像感觉不到疼一样,还看着她呵呵傻笑:“姐姐,好看......”
桃香擦着眼泪,看着喜顺的傻样,心里酸酸涨涨的:“你都要摔成跛子了,还就记得好看?”
昏黄的灯光下,喜顺直愣愣点头:“好,好看。”
桃香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笑中带泪。
“真是个傻子。”
等喜旺再回来,就明显感觉到,桃香对喜顺态度的变化。
桃香以前对喜顺也好。但是那样的好,是被强迫的,不得已的,是为了喜旺的嘱托,做样子做出来的。她不会和喜顺有什么真正交流,就像当初媒人说的,“给口吃的,多少摆个好脸色,意思意思就行”。
但现在不一样了,桃香和喜顺好得很。因为外面的人都不愿意搭理自个儿,喜顺平日里最粘的,就是喜旺这个哥哥。然而喜旺这次打工回来,原来的小尾巴,却粘上了桃香,对他,甚至都有点爱答不理了。
喜旺看着惊奇,揪着喜顺的耳朵训他:“刚多久呢,这就叛变了?”
喜顺被他揪得耳朵发痒,咯咯直笑。桃香站在房檐下,看着太阳底下一大一小你追我赶,秋天暖洋洋的日光洒在俩人身上,连带着,照得她身上也懒懒的。
这一刻,桃香突然觉得,这门亲,结得真好。
喜旺的死讯,是和他一起打工的朋友带来的。
那是一个同样暖洋洋的白天。桃香正煮着猪食,一边还支使着喜顺去把鸡都赶到笼子里。就有一个陌生男人,急切慌张地闯进了院子大门。
“是喜旺家吗?”那人问。
桃香被这不速之客弄得有些懵。她在围裙上擦擦手:“是,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