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这个世界永远没有荒芜的那天。
你们一定从未见过,我家乡的麦田。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在延绵起伏像是海浪的小丘上,遍地都是醒目的金黄。村庄零零散散地座落在上面,像是一块麻布上破了几个小洞。
你们一定从未尝过,用这小麦制成的馒头。把金黄的麦穗放在笨重的石磨上,磨成淡黄的面粉,再经过母亲的双手和父亲燃起的炉灶。那是最清味的甜,适合配上街头的豆腐脑,我弟弟挑食,豆浆不喝,豆腐不吃,因为他喜欢甜食,所以一定要在豆腐脑中多加一勺糖浆。
你们一定从未听过,我家乡的风。西风吹起来的时候,我会给我弟弟折风车,用最白最硬的纸片,沿着是个角剪四刀,再从路边的野草丛里找一根结实的枝桠,用有些生锈的细铁钉钉好,不能钉得太死,不然转不动。只要往垄上一站,风车就会断断续续地转动起来,窸窸窣窣的,而麦田则是“呼啦啦”地响。田里的母鸡会扇着翅膀左蹦右跳,有时也会偏着头,眼睛骨碌碌地转着。不知是在听风,还是在看雪白的风车。
这风多大呀,所以火燃起来的时候,就显得太猛太猛了。
那天我吃饱饭后和小南坐在家门口的路灯下数蛾子,东边的天已经暗得不行了,西边的天还浮动着血红的霞光。
蛾子一只一只变少。
那一定是我生命中见过的最大的一场火。从天边绵延过来,仿佛一张血盆大口,想要侵吞掉所有。
村庄被惊醒,大火从天黑烧到天亮。
天亮了,是不是梦该醒了?
我扶着我妈到矮凳上坐下,因为她几乎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我的身上,我撑不住。她一直抓着我的手,用力得用些痉挛,但还是软绵绵的没有力气,或者说她只是不能自已地颤抖罢了。
没有了麦田,整个世界都仿佛陷入了死寂。
风一吹,烟就浓,呛得我睁不开眼,眼泪从紧闭的眼眶里不停地往外溢出,像是争先恐后要挤出监牢的囚犯。
我知道此后生活艰难,我并不害怕,只是再过几天就该是收获的时节了,我家的鸡还为此兴奋了好几天呢。
我妈妈告诉我:“爸爸要去打仗了。”
我问她:“会死吗?”
她紧紧抱着我,下巴顶在我的额头上,她说:“不会的,傻孩子。”
我一直相信她,我的妈妈总是让我感到安全。只要她还在身边,我就感觉天还不会塌。
小南从后门打来清水,贴心地拧干了毛巾递给母亲。东边的太阳缓缓升起,大风吹散了烟雾。
满目苍夷。
父亲走的前一天晚上,我家下了面。
父亲拿出了珍藏了半年的烧酒,倒了满满的一碗,他刚喝了几口,酒劲就上来了,红着脸对我和小南说:“等我回来了,给你们带麦芽糖。”
我郑重地点头,小南却低声开口央求:“爸,你的酒给我留一点吧。”
父亲想了想就找了个酒漏斗,倒了点酒回酒瓶里。
后来,我问小南为什么要酒,他眼睛里好像有水要滴出来:“哥,我怕爸不回来了。你看他平常只喝半两,今天却想喝完,而且谁吃面下酒呢?他是不打算回来了,少留个念想。”
我刮了刮他的鼻子,故作轻松地笑:“傻瓜,不会的。”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已经迟了,我穿上衣服,跑到田里,看见母亲在重新打理那片荒地,小南跟在她身后,提着一个土筐。
我想,我们在本该收获的季节种下了来年的希望。等父亲回来了,我们一家团聚,再种几亩小麦。
村里那几个下棋的老头也不出来了,我挺喜欢看他们下棋的,也喜欢听他们较真或者聊天。他们说,这个世界永远没有荒芜的那天。即使有些年头收成不好,但总会有生机在不经意乍现。你总要相信生命美好。
他们说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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