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嫌弃？我在书上看到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工作根本就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啊。只要行的正坐的直，不偷不抢不坑不骗，又有什么好嫌弃的？有人开饭馆有人开理发店，说白了只是服务的对象不同，只是殡葬往往跟死亡联系到一切，很多人并不是嫌弃而是惧怕死亡不敢面对而已。至于那些抱着看不起态度的，多半是心里有病。”琦月一边歪着脑袋看着爷爷扎白马一边连珠炮一样的说了这么一堆见解。
我看到老爸愣在当场，似乎爷爷手上的动作也停了，我自己更是一愣神。。
“好啊，好女娃。”爷爷的笑声很开心很爽朗，整个人仿佛年轻了很多，手上扎纸马的动作又加快了几分。。
“话不一样，但是意思却一样。”老爸忽然说道，“当年宋浩的妈妈也跟我说过类似的话。琦月啊，你是个好女孩，我真是感谢老天让宋浩能有你这样的朋友啊，哈哈。”老爸一边说一边朝我这边投来欣慰的目光。
“嘻嘻，没什么啦。我说的都是事实，而且我觉得爷爷扎东西的时候简直就像是艺术家。”琦月的话又让爷爷开怀的笑了很久，老爸也跟着讲解一些扎纸人的技巧还给琦月表演剪纸人的绝活，惹得琦月拍手叫好，一个劲的要跟着老爸学剪纸人。
我趁着这个机会在店铺的电脑里找到了最近接到的丧葬生意的详细，其中有一个文档标注着遗像制作，我有些迟疑，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恐惧勾起，不过最后还是一咬牙点开了文档。
“我去。”我暗叹，文档里照片真是不少，这应该是近几年存放的，因为老爸也没有整理删除的习惯，导致这些照片越积越多，只是映入眼帘的全是黑白照片，每个逝者都是木然的睁着双眼带着各种不同的表情。有的严肃有的微微带着笑意有的甚至带着点愤怒。
“莫怪莫怪。”我眼神飘忽，不敢仔细去看，手上赶紧拖动鼠标将页面拉到最下方。“在这里。”我看到一张照片下面写着董成，看时间跟名字应该就是董村那位了，顺手一点就把照片给单独点开了。
“哗啦。噗通。”我深深的怀疑自己的手是不是贱。
原本我稳稳的坐着椅子却被突然变大的照片吓得连连后退，整个人从椅子上滑下来，一屁股坐到地方，椅子倒退撞到后面的橱柜。
“怎么回事？”门口爷爷、老爸站起身来看向我这边。
“没事没事，椅子滑倒了。”我慌忙站起身来。
“这小子，都该大学毕业还这么毛躁。”老爸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而就不在搭理我。“呵，剪得不错，琦月剪纸还挺有天赋啊，比宋浩强的太多了，宋浩啊嘴笨手笨。”
我爬起来盯着屏幕，那张黑白的照片占据屏幕中央。照片中逝者木然睁着的双眼，肃然的面容，让我一阵哆嗦，眼前照片上的形象跟自己在灵棚，在路上还有昨晚见到的人重合在一起，一股冷气从尾椎升腾蔓延到整个后背，我仿佛看到照片中的董成正对我嘲讽的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