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打断了我的话,伸手招了招,示意我过去。
我赤着脚踏着冰凉地地砖上,寒意钻心。
「嗯?谁让你走的?爬过来。」
太子轻笑着,冷漠又邪恶。
我缓缓地蹲下身子,弯腰趴地,一步一步地跪爬着靠近他。
寝宫熏着香,若有似无的香气窜进眼睛里,一阵温热,我看到了一些东西。
在靠近床沿时,我看到了一双苍白娇小的脚。
我双眼因恐惧而凸起,浑身战栗,手里的玉容膏在慌乱中落在地上,在寂静的寝宫里发出了刺耳地响声。
她又来了。
3.
那双苍白娇小的双脚在我面前晃荡着,甚至贴在了我的脸上。
我感受到僵硬的冰冷,像尸体一般。
「太子妃为何如此害怕?」太子眯起双眼,饶有兴趣地隔着帷帐盯着我看。
「臣、臣妾……」我声音抖得厉害,说不完一句话。
那双冰冷地脚还在磨蹭着我的脸颊,我怕得不敢睁眼。
「好了,你自己做下的孽,得亲自偿还才是。」太子挑开帷帐,露出一张妖艳俊秀的脸。
儿时,我曾因太子长得过于漂亮而一见倾心,但庙里的神婆却说太子是我的劫,我偏不信。
九王夺位之时,父亲为了裴家长盛将我献给了还是亲王的太子,自此他们平步青云,高枕无忧。
可我却深陷地狱,受尽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恍惚间,好像看见那幼时的俊俏少年变了模样,渐行渐远。
「裴楹,现在替梦儿擦拭玉容膏吧,这是你赎罪的机会。」
太子冷酷的声音把我从回忆里惊醒。
冰冷的双脚踢了踢我的胸口,我勉强睁开眼,捡起地上的玉容膏,颤抖着手握住那双脚。
4.
那双脚的主人,是太子的宠妃,名唤楚梦。
她是我的死对头,可在一年前她意外坠湖,已经死了。
我天生阴眼,能看见很多不干净的东西。
父亲告诉太子,必要的时候,我的阴眼可以为他做很多事。
比如,在楚梦死后的一年里,我几乎日日要被取血滴眼,夜夜为她冰冷的双脚擦拭玉容膏。
因为巫医说,我的阴眼能看见已故之人,且不会被反噬,太子可以放心使用。
就这样,我成了太子与楚梦阴阳相隔的桥,他们踩着我的骨血,在午夜时相拥缠绵,共赴巫山。
而我,像一条小狗,乖巧地趴在一旁,侧耳听着太子克制又欢愉的喘息声,也能听见楚梦娇柔的笑声。
我试着将眼睛闭起来,不想看见这荒唐又难受的画面,可这不行,太子会发怒。
因为此时此刻,我就是他的眼睛,没有我,他看不到楚梦。
5.
天光渐亮,太子与楚梦结束了一夜的温存,换了衣服上朝去了。
我双腿蜷缩,疲惫地揉着睁了一夜的双眼。
看着宽大的袖口露出骨瘦如柴的手腕,我哭了。
「太子妃怎么独自在这儿伤春悲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