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种死法没有我选择的余地。
如果是那样，我情愿现在就死。
张霖川对着我咆哮，「乔桑榆，你不能死，你得活着！」
他学我说话，又像对他自己说话。
「活着，活着才能翻身呢。」
到后来，我连米汤都喝不进去了。
张霖川有些绝望地抚摸我的鬓角，「你说你要给我当媳妇的。」
我这个人说话一向不做数的。
太医说我是掉了魂，得用人参提我的气，把我的魂招回来。
可人参那是贵人用得东西，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
太医又说，「就是几根须须也行。」
便是药渣也是求不得的。
我跟张霖川说，「别折腾了，早死早超生，下辈子换我做贵人。」
张霖川瞪我一眼，「做猪。」
也就我愿意让他耍耍威风。
我闭上眼，「我困了，我要睡了，你走吧。」
张霖川就走了，他可真绝情，他怎么也得守着我咽气吧。
可我没咽气，有人捏着我的鼻子灌了药。我的命被他从阎王手里勾了回来，我睁开眼。和我想的一样，能有这个本事的除了张霖川没有别人了。
他泄了气，拍拍我的脸。
「乔桑榆，你的命是我的了，可不准轻易死了。」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弄来的参汤，只是后来我就很少见他了。
偶尔在永巷遇见，他跟在内务总管身边。腰弓下来，表情依旧清冷却也带上了讨好的笑。
宫人们总爱说闲话，他们说张霖川跟了江总管，认了对方做干爹。
同吃同住，还改了名字叫江彻。
说得太脏，我听不过跟那几人打了一架。
我打不过他们，就逮住一个。咬住他的耳朵，怎么都不肯松开。
他们把我按在水里，呛了水我才松口。
那人指着我骂：「你这个神经病，你是看那个太监俊俏想跟他对食是吧？真是个***胚子！」
他们几个人把我狠狠打了一顿，一连三天，我都没能下床。
张霖川来看我，我一见了他就扑上去扒他的衣服。
张霖川拦着我，语气生冷，「干什么！」
我满眼都是泪，「给我看！」
张霖川问：「看什么？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我有些不可置信，那个光风霁月的小公子好像在我心里碎掉了。
「你怎么能，你不准，你不准！」
张霖川捉住我胡乱拍打的手，语气平静的让我绝望。
「难道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去死吗？」他深吸了一口气，「现在很好，没有人欺负我。江福海一死，我就是内务总管，不是那个人人欺凌的小太监了。」
我听见他低低的笑，「这点苦算什么呢？」
我捂着眼哭了，为我们该死的命运。
张霖川留了很多东西给我，他现在是江总管面前得脸的人。不会窘迫到连一顿饭都吃不上。
临走，张霖川垂眼道，「以后叫我江彻吧。」
张霖川已经是过去，和他没关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