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围那么安静，却让司庭琰怀疑正在下一场暴雨，有窸窸窣窣声传进耳朵，一种类似耳鸣的生理反应。
司庭琰的手指瑟缩了一下，仿佛那是他全身上下此刻唯一能动的地方了。
许久，他才开口，声音有点哑：“我不是觉得愧疚。”
“你是。”苏悦晴很笃定。
不然还能因为什么呢？
他们曾经的婚姻就像是一片荒原，只有苏悦晴在努力灌溉，靠着偶尔的海市蜃楼来自我宽慰。
可荒原就是荒原，一个人永远不可能让它变成绿洲。那种日渐惨败的感觉，真的太不妙，太无奈了。
苏悦晴刚说完，手机就响了。
她看了司庭琰一眼，接起电话，人也跟着转身离开：“沈寻，怎么了？”
“我有点事现在不在酒店……”她边讲电话便离开，没再回头。
只是眼眶莫名有些酸涩，苏悦晴眨眨眼，视线还是清晰的。
司庭琰看着她一点点走远，没有上前挽留，就那样站在原地，像一尊雕像。
屋子里没开灯，他一直站在黑暗里。
要是苏悦晴再往前一步，一定能看清他眼下乌黑的眼圈和满是血丝的眼眶。
直到再也看不见她的背影，司庭琰才关上门。
坐在冰冷的沙发上，他像是这一刻才终于回过神，苏悦晴刚才说了什么？
“司庭琰，我们没关系了，你不要再管我的事。”
胸口彻底空了，严重的坠落感，有什么沉到了底。
司庭琰喉咙滚动，皱起眉，半晌才喘出一口气。
他想起自己曾因为学校的事晚归，累得直接躺在沙发上睡着，醒来后发现苏悦晴守在自己身边，他的头在她的腿上。
苏悦晴摸摸他的脸，眼中满是心疼：“我等下给你热杯牛奶好不好？”
司庭琰脸上一片凉意，他伸手去摸，全是眼泪。
原来……他真的失去了一切。
司庭琰一夜没睡，第二天早上被顾母叫回了家中。
进门时父母在吃午饭，他没说什么，拉开椅子坐下。
顾母搁下筷子问：“阿衍，你这几天……还好吗？”
司庭琰刚要开口，顾父看了顾母一眼，示意她别再问下去。
“我挺好的。”
夫妻俩对视一眼，顾母眼中的担心怎么都遮不住。
怕她再说什么，顾父让她上了楼，然后喝了口茶慢慢说：“阿衍，自从你出了车祸之后，你妈一直为你忧心，你这么大了，不是不懂事。我现在就是想问问，你到底怎么想的？”
司庭琰垂着眼，好久没回话。
他盯着桌上那盘虾仁滑蛋，想起那是苏悦晴最喜欢吃的菜，她做的也很好，每次都不会让鸡蛋烧焦。
“我只想把亏欠柠柠的弥补给她，用什么方式都行。”
顾父微微皱了下眉：“但是柠柠那孩子，不一定会接受，你还能硬给吗？”
司庭琰仿佛被卡住喉咙，什么都说不出。
是啊，她不接受，他还能强迫她收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