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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强迫自己把视线从那颗头上移开。
“不用!”
太子这厮和月桥恰恰相反,表面仁善,内心却无比阴毒。
明知道我身为药人,只能吃那些没甚滋味的草根树皮,却还日日让人送饭食过来,一连数月都不待重样的。
杀人先杀胃啊!
阿喜吃得开怀,我怎能忍。
“明日你也不许吃了,留着讨好公主用!”
……
万万没想到,月桥竟会中毒。
我被关进阴暗湿冷的牢房,四周分明无风,阵阵冷意却不住地往骨缝里钻。
怎么会这样呢?
这宫里,有谁会想要害我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趁着被嬷嬷审讯的功夫问了出来。
“你一个卑贱的药人,别人害你作甚!
分明是你记恨公主已久,想要毒害于她!”
“我没有呀!我入宫是给太子治病的,怎么会去害公主?”
“这就要问你背后之人了!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我当然不知道是谁派我来的。
事实上,我连这宫里的势力分布都还没搞清楚呢。
“小***嘴还挺硬,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硬得过这流水的刑具!”
刑具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我只上了一回夹指板就疼晕过去,再醒来时,两只手已经肿成了萝卜状。
当夜我便起了高热。
迷迷糊糊间,我好像看到了阿娘的脸。
“阿娘,我骗了你,这宫里比的不是谁的血更管用,欺负我的人可多了……”
这半月我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怕太子要来吃我的肉、饮我的血,又怕他突然挂了要我陪葬。
还要约束克己,拒绝他随时丢过来的、不安好心的美食诱惑。
我可太委屈了。
“阿娘,你怎么这么硬啊?”
我抱着她,埋头在她身上嗅了一口,“还这么虚。”
阿娘身子一僵,旋即温柔地拉起我。
“玉竹,跟我回去。”
回?
回灵药谷吗?
我一个轱辘爬起来,像从前那般攥着她的袖口。
身后似乎有人来拉我,被她轻轻拂开。
“玉竹,宫里的饭好吃吗?”
“好闻。”
“嗯?”
“我没吃,我得保持药性纯净。”
阿娘默了一瞬,“玉竹不必这么辛苦,太子他未必会用你。”
“阿娘这话,是担心太子骨骼惊奇,会掠过救治直接狗带?”
我跳起来去捂她的嘴。
“这话可说不得呀!
他虽然肾虚,但我也不能因此放弃他呀!”
咦?
阿娘和我身量相仿,我为什么要跳起来?
总觉得分开这几月,阿娘像是长高了不少。
“玉竹。”
阿娘轻声训斥,反手扣住我的腕子,力气出奇地大。
拉扯间碰到了我的萝卜指,我嘶吼着弹开。
阿娘遂又柔和下来。
“别乱动,先让大夫看看你的手。”
微凉的药膏缓解了十指的刺痛,我攥着她的袖口,终于在熟悉的药香中沉沉睡去。
压根就忘了,阿娘从不唤我“玉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