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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裴玄夜成了她无忧生活中唯一的眼中钉。
讨厌他,更讨厌在人前装得一副矜贵稳重毫无瑕疵的他。
温颜也不是没想过揭穿他虚伪的假面,可裴玄夜伪装得滴水不漏,大多数时候她在人前都无法直接挑出他的毛病来。
人后向旁人道出真相,却又无一人相信她的一面之词,反倒叫自己落得一副娇纵蛮横咄咄逼人的姿态。
温颜怒不可遏,又无可奈何,对裴玄夜的讨厌日益渐增,却无一人与她同仇敌忾。
这种怨念在各种宴席上尤为强烈。
听着周围女子翻来覆去都把裴玄夜夸上天了,她满脸不屑地在心底把他又骂了个遍。
实在待不下去了,借故起身打算暂且去僻静之处缓缓心绪。
宫中举办宫宴时僻静之处倒是不少,但温颜此时也不便走得太远,浅思片刻便朝着金玲池的方向走了去。
直到刚要绕过通往金玲池的转角,刚才已是好一段路上未再见到旁人,此处却突兀地传来一道男子的低沉声,叫她霎时顿住了脚步。
“皇叔,慎言,此话可乱说不得啊。”
温颜呼吸一窒,听出此声是她除去裴玄夜,第二不想接触之人,她的四皇兄,如今的恒王。
恒王阴鸷,性情更是古怪难测,温颜和他没什么交集,只是单纯的觉得他这人有些瘆得慌。
心绪未定,又闻那头另一人开口道:“此事虽还未有定夺,但若是本王没有把握之事,自也不会贸然找上你,不是吗?”
温颜这下是真不敢动了,竟这般倒霉撞上恒王和皇叔定远王的谈话。
而这谈话内容仅是只言片语就让她觉得不是能够随意旁听去的。
她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庆幸自己此时正身处转角处的一簇灌木丛后。
即使几步之外的两人并没有发现她,她也连忙躬身将自己完全隐匿在了灌木丛中,唯恐发出半点动静来。
温颜将身形藏好后,那头似乎又沉寂了下来。
她想探头查看自己何时能够脱身,视线忽的一转,猝不及防看见斜对角的方向,隐秘的墙角后一道高挺的身姿坦然立在那里。
温颜惊愣地瞪大眼,视线从那双干净的缎面黑靴缓缓向上,一眼就撞进了裴玄夜沉黑如潭的冷眸中。
她顿时吓了一跳,下意识捂住嘴里的惊呼,耳边传来两道步调不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两人隔空对视片刻,待确定那两人已是离去,裴玄夜才迈开长腿从墙角后彻底显露出身形来。
他一身云纹黑衫勾勒出修长身形的完美线条,那张棱角分明冷白俊美的脸矜贵无暇。
在撞上如此尴尬诡异的时刻也仍旧波澜不惊,还淡声向她微微颔首:“见过公主殿下。”
裴玄夜的问安总能勾起温颜记忆里羞愤至极的片段。
她赫然回神,忍不住阴阳怪气道:“霁月风光裴公子,高风亮节裴大人,原来喜欢做这种偷鸡摸狗听人墙角之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