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杨家一脉单传,你若不娶妻、不生子,岂不要断了……”“儿子之见,婚配之事,比起延续宗族香火,情意相投、夫妇恩爱更是为重。”
“那便选一个与你投缘的,不就成了!”“只可惜,那位女子已然婚配,斯人无双,世间怕是再也寻不到了。”
“你说的这位女子,是哪家的姑娘啊?”“若论起缘由,此事归根结底是爹的错。”
“我……我如何有错?”“那一日,爹就不该让儿子见到那位女子,只此一见,满目满心,误了终生。”
忽而听到身后的推门声,回过神,杨掌柜放回香袋,合上了木匣。
“师傅,外面来了位新客。”
没有立刻回应,杨掌柜轻轻插上了木匣的铜锁。
“来人是位姑娘,身边还带着一个小丫头。”徒弟再说到。
“抓什么药啊?”“那姑娘说了,先瞧病、后抓药。”
听到这一句,杨掌柜轻轻一笑:“望、闻、问、切,这第一‘望’,你可看出什么了?”
“徒弟愚钝,连师傅的皮毛都没学到,更不敢说‘一眼断’的功夫了。”
又是一笑,随后,杨掌柜走到一旁的镜子前,正了正衣领:“诊病用‘术’,更要用‘悟’,见得多了、看得久了,入了心,你自然就悟出来了。”
“师傅提点,徒弟谨记于心。”……
看到屏风后走出一位一身白衫的男人,李婉嫣慢慢站起身。
步步相近,她先是望向他的一双眼,但很快又避开了目光。
“姑娘,这就是咱们广济堂的杨掌柜。”
“慕名登门、寻医问药,有劳杨掌柜。”李婉嫣行初见之礼。
顺势看向其头上的银簪,杨掌柜开口道:“冒昧一问,姑娘可是长久居于本地?”
这一问实在李婉嫣预料之中,她心里早已有了应对:“我本是居于益城,怎奈城中连年遭灾,这才投奔盐城,寻得兄嫂、求得生计。”
“益城,裨益之‘益’,名字虽好,却不得老天半分眷顾。”杨掌柜跟了一句。
“益城原名为‘宜城’,奈何徒具虚名,年复一年,于黎民百姓再难相宜。”
这一句,李婉嫣着实用了心思,她要以实为据、让对方相信她的话,找不出半点破绽。
可接下去,她刻意要回避的还是被杨掌柜引了出来:“我到过益城,那里似乎距盘城并不太远。”
“说到盘城,我倒是听过这个地方,但从未去过。”
听着李婉嫣的答话,几步之外,小玉儿微微低下头。
这一举动,被陪在一旁的小徒弟看在了眼里。
“一下子说了这么多,真是失礼了。”“没有,杨掌柜客气了。”李婉嫣应到。
“五斗!”“听掌柜的吩咐。”
“请姑娘入内阁,再换一只新的脉枕,我去净手,速速就来。”……
诊案前,李婉嫣与杨掌柜相对而坐。
落下竹帘,小玉儿候在了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