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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床住进一位新病人,是个年轻女孩,热情地和大家打着招呼。二人攀谈的时候,林忘目光落到她浑圆的肚皮上。女孩冲她笑笑,轻轻摸了摸肚子,告诉林忘,如果顺利的话,再过几个月她就要当妈妈了。她还想说什么时,巡房护士走了进来,一见女孩大喇喇地站在那里,赶紧扶她回床上躺下。
护士来给莫英换药的时候,林忘悄悄问她那女孩是什么病,她叹了口气说:妊娠期心脏病。
女孩被诊断为心功能3级,医生都让她终止妊娠了,可她却不忍心。护士压低声音告诉林忘,继续妊娠有一定风险引发栓塞到了生产的时候,连孕妇的命未必保得住……
吃晚饭的时候,林忘见女孩的家人没有来陪同,于是主动帮忙替她打了饭。女孩接过饭盒,感激地冲林忘笑笑,立马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林忘怕她噎着,起身想给她倒水,晃了晃她床头的热水瓶,空的。她赶紧从母亲的保温瓶里倒了一杯茶递给她。女孩一仰脖喝了,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咂着嘴说她一整天都没喝水了。
林忘埋怨她怎么不让家里人来照顾,女孩耸耸肩,告诉她自己是孤儿,亲生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在福利院住了几年后,她被一对没有生育能力的夫妻领养,过了几年舒心日子,没想到她的养母竟然怀孕了,而且还是双胞胎。
之后的故事,不用女孩说,林忘也猜到了。女孩十六岁的时候,养父母就给她办了休学手续,说家里经济困难,无法再供养她上学。于是她独自一人来到沈阳打工,一做就是好多年。开始的时候,逢年过节的她还回家看看,却受尽了养父母的冷嘲热讽,后来就断了联系。
得知自己怀孕之后,她也曾想过打个电话告诉一下他们,最终还是作罢。孕期第三个月的孕检中,她被查出有严重的心脏病,男友得知后曾劝她打胎,她没有同意,之后就再也联系不上他了。
说到这里,女孩的笑容里跑出来一丝悲伤。可这悲伤转瞬即逝,她马上深吸一口气,做了个拥抱自己的动作。
“不想这些了,我现在呀,只想我的宝贝健健康康地出生。”
她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人家都说我傻,为了这个小东西,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其实我早就想通了,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不是我的,只有她……为了我的宝贝,我什么都不怕!”
林忘的心被女孩的几句话揉成了一团乱糟糟的毛线,她试图找出纠结的源头,却迷失其中。
母亲莫英还是不肯吃东西,喂了两口稀饭后,就再也不肯张开嘴巴。她的身体极度虚弱,医生只好给她挂了一瓶营养素。主治医生让林忘赶紧想办法转移她的注意力,再这样下去,小病都会拖成大病。
回到病房的时候,林忘看见4床的女孩又偷偷溜下了床,她坐在莫英的病床边,低声说着什么,见林忘和护士一起进来,赶紧躺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