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愁打横抱起她,又再朝着那锣鼓声踉跄跑去。没多久,总算是冲出了火海,但怀里的人已经昏迷过去,他虽然虚弱至极,胸中却还有一口气撑着,抱着她又跑了几条街,跑到城里最好的医馆,将她送到大夫面前的一瞬间,他自己什么话也没来得及说,便也昏倒在地。
那个时候,花靖宣正在御匠坊,听人说二公子出了事,他立刻便赶去了医馆。大夫说花无愁和云翩都是被浓烟呛着了,烧伤的也都是小处,没有性命之忧。花靖宣松了一口气,却突然注意到云翩脸上的伤疤,眉头一皱,问道:“大夫,这脸上的伤可会留疤?”
大夫叹了一口气,“她没有性命的危险,已经是大幸了。脸上的伤啊,要想不留疤,我看是不可能的……”
花靖宣一听,忍不住替云翩难过。他知道容貌对女子来讲,其重要性不亚于她的生命,云翩若t?是知道这个消息,不知道会伤心成什么样子。他想了想,脑子里倒有一星半点别的念头闪过,但还是叹着气,打消了去。
花无愁昏睡了一阵,被伺候着服了药,天黑之后便醒了过来。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云翩怎么样了?”
丫鬟说:“大公子已经命人将她送回晚晴楼了。”
花无愁想了想,掀开被子下床,丫鬟想拦他,却被他一个眼神瞪回去。他蹒跚着往晚晴楼那边走,恰好那时云翩也醒了,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从镜子里看到自己被烧毁的半张脸,脸上一道丑陋的伤疤,凝着血,皮肉都翻着,她尖叫一声,打翻了铜镜,只趴在梳妆台前嘤嘤哭泣。
九喜过来劝她,“你别哭了,别让眼泪流进伤口,又恶化了。大夫说过,你若是好好地治理,至少可以将留下的疤痕减到最小。”云翩哭道:“那有什么用?我这辈子仍是无法摆脱这道疤痕了。我还如何见人?更加不可能在人前跳舞了。”
九喜看云翩如此伤心,也跟着掉眼泪。门外传来丫鬟向花无愁请安的声音。云翩一惊,立刻躲回床上去,拿被子把自己蒙着。便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停在床边。她抽噎道:“奴婢有伤在身,不便向二公子行礼,二公子还是请回吧。”
花无愁沉声道:“让我看看你的伤。”
云翩道:“奴婢已无大碍,二公子无须费神了。”
花无愁几乎是命令,“让我看看你的伤!”他索性一把抓了被角,毫不客气地掀开,便看云翩侧身蜷着,微微发抖,双手将脸捂得严实。他虽然担心她,可也气她乱闯火场,但这会儿见她这副模样,什么气也消了,只剩下心疼。
他温柔地抓起她的手,虽是温柔,却还有一股不容抗逆的强硬。他将她的手一点一点移开,她不敢动,渐渐感到光亮刺入眼中,而脸上血肉模糊的伤口便被那光亮照着,清晰刺目。花无愁一看,惊得说不出话。她急忙趁机挣脱他的手,重新遮住自己的脸,“二公子,我求求你,不要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