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能想象出来凌雅琼皱起眉的神情：“洛桑，你是在故意拖延吗？”
“我没有。”林洛桑说。
凌雅琼厉声道：“你再拖下去也是互相折磨，折磨寒舟也折磨我们。你就这么恨我们？”
“我没有。”林洛桑有点无力。
“我们裴家这么多年亏待过你吗？你也是在我跟前看着长大的，别到最后逼我做一个恶人，到时候难看的是你自己。”
“已经委屈了寒舟三年了，你知道我这个当妈的眼睁睁看着儿子常年待在美国，因为你连家都不回，我心里什么滋味吗？”
林洛桑从来不知道裴寒舟为什么突然决定要去美国。
他们说他去追江楠，怪她留不住自己丈夫的心。
他们说因为裴寒舟不想看到她，怪她太令人厌烦。
反正都怪她。
这么多年压在凌雅琼心里的不满全都在此刻发泄了出来：“当初要不是他奶奶胡搅蛮缠，我打死也不会让你们两个结这个婚，寒舟他配得上更好的妻子！”
心脏像被人剜了一刀又一刀，林洛桑感觉不到疼，只是觉得血淋淋的。
她攥紧手指：“这个婚也不是我想结的。你别忘了，是你们裴家有求于我。”
电话那端沉默片刻，凌雅琼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仍高高在上：
“我知道，这件事也算是你帮了我们裴家的忙，我们不会亏待你，该给你的钱一分都不会少。”
“等你和寒舟离了婚，这件事就了结了，以后你和我们裴家两不相欠。”
好一个两不相欠。
挂断电话，林洛桑颓丧地靠在椅子上。
深秋了，水杉林的叶子已经快要落完，剩下零零散散干枯的几片，挂在光秃秃的树干上。
新来的规培生敲了敲门：“林医生，还有两分钟就一点了，您准备好了吗？”
林洛桑长吸一口气，坐直身体：“好了。”
……
“那个老巫婆这么说的？两不相欠她个头啊！”
下班前林洛桑接到虞佳笑的电话，虞佳笑听出她情绪有点低，追问出中午那通电话，差点气炸。
“他们裴家欠你的多了去了好吗！姓裴的有什么好委屈的，那么委屈有本事当初别碰你啊！奶奶的你让他问问他的刁委不委屈！”
林洛桑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回头看了看，幸好这会开水间没人。
她接好水往回走：“虞小姐，讲话注意一点，我在医院。”
“医院怎么了，大家都是黄种人，这是写在我们基因里的东西！”
虞佳笑还没骂够：“你都没委屈，他还委屈上了，你们结婚之后他还不是该潇洒潇洒，跟那个什么狗屁江楠搞得人尽皆知，害得你到处被人瞧不起，一个保姆都敢骑到你头上拉屎了！”
“你三年大好青春倒是都搭进去了，得到了什么？得到了所有人的嘲笑和一段被玩弄的感情！”
不愧是好闺蜜，戳心窝子戳得比谁都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