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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俩如此,我仍然享受这份窒息,因为离开这种感觉,和别人相处我更加觉得惶恐不安,每一个汗毛孔都挣扎着不愿与人交往。
这可是病,但是我没治。
从吃饭穿衣到洗澡去厕所,生活被伯娘一手承办了,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忘了如何拿筷子。
十四岁那年,伯娘生了一场大病,三个月后就两腿一蹬咽了气。
那天是周日,她在床上叫我,我走过去观察,发现她精神很好,好像回到了没生病时候的样子,我开心地问她要不要喝水?
她摇摇头,脸上泛着许久未见的红光,笑眯眯地拉着我的手说:“闫麟!如果伯娘不在了,你就回你自己家。”
老实说,我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我傻笑着告诉伯娘,她一定会长命百岁。
她笑得更开心,脸上的褶子好深啊!我盯着那些褶子看。
忽然我感觉我的手很疼,低头一看,伯娘把我的手死死抓住,指甲已经嵌入我的手背,我使劲儿往回抽手,却怎么也无法抽出,我眼睁睁地看着手背渗出血来。
挣扎无果,我看向伯娘,惊恐让我张大嘴巴,却一个字说不出来。
伯娘的眼珠子好像就要爆出眼眶,血丝包裹在眼球上,嘴巴也大大张开,从黑森森的喉咙口往外发出呼呼的声音。
我吓到血液停止流动,如一根被雷击过得木桩,又黑又呆,完全无法自主移动身体,直到二伯赶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我从伯娘的手中解救出来。
我没哭,没闹,就那样坐着,看二伯伸手将伯娘不瞑目的眼睛合上。
听二伯打电话给亲友,通知伯娘的死讯。
伯娘走的急,什么都没准备,二伯就将一切都打包交给丧葬队。
三天后,这个家里伯娘的气息全部消失。
我在这儿从五岁住到十四岁,从没离开过伯娘,也从未想过分别来的那么突然。
伯娘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只用三天便抹去了一切痕迹,就好像她从未来过一样。
有时候,我特别恐慌,我不知道没有伯娘照顾的日子该如何继续。
二伯在伯娘身后事办完的第二天离奇失踪了。
我在家饿得差点晕厥,迷糊中,我父亲找到我,带我回了阔别已久的家。
我妈见到我的第一眼,就给了我一个大巴掌,我惊恐地摸着火辣辣的脸,看着她那布满血丝却阴寒无比的目光,眼泪一滴都没敢掉下来。
父亲将我揽在怀中:“别怕!离家太久的孩子,再进门必须打,打掉离家后的晦气,还必须由父母亲自动手,爸爸跟妈妈说好了,我去接你,她来打你,别生气!都是为了你好。”
都是为了你好!
这是一句多么冠冕堂皇的话啊!从小到大,不知道听过多少,也因此而失去多少属于自己的快乐。
回到家,吃穿不愁,只是一切都要自己动手,对我来说,有点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