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锦蹲下身,就地解开师父给她的包袱,身侧树下躺着个妄图逃跑而被她打的半死不活的男妖精,脖颈上套着两指宽的锁扣,上头缀着细金链子,约莫五尺长,另一头连在游锦腕间。
银两、衣裳、干粮、伤药,游锦随手一翻,摸出了压在衣裳底下的一封信,还有个冰凉的硬物,并信件一起掏出。
是一方玉珩,底色透亮、奕奕流光,握在手中光滑温润,她挑几瓶伤药丢给那妖精。
妖精接住时,听见她说:“暂且留着你的烂命。”
言罢展信,游锦凝神辨认,确实是师父手书。
吾女似锦,繁书化简。
汝当为国之栋梁,位及佐政将,平九州,定山河。
寥寥数语,游锦翻来覆去默念几遍,除了看得出师父夸她,别的再品不出,而且这几句话怎么瞧都和这妖精没关系,那让她费力气去松林抓这松妖做什么?
一个妖精罢了,弄死得了。
游锦丢下信,提剑起身。
松妖自觉不妙,半倚着树干坐起来,眼神投过来落在信纸上。
正巧“佐政将”三个字不偏不倚落进他眼里。
“至阳之体?”他毫无血色的嘴唇吐出这四个字。
“嗯?”游锦挥剑的动作凝滞。
“竟然……”松妖倚着身后的树,疲惫地勾起唇角,道:“是个女子。”
“女子如何!”她将剑架在他颈间。
“清衢山上那些老东西没告诉你?”他气若游丝,声如蚊蚋。
游锦气闷,她刚被逐出清衢山。
冰凉剑刃贴紧他喉间血脉,游锦逼问:“快说!”
“传说皇朝气数将尽时,清衢山上就会诞生一个任督二脉先天贯通的孩子,三岁能文,七岁能武,虽为人体,但修习内力时更接近于精灵,这样的孩子被称作至阳之体,据说只有他们能成为佐政将,力挽狂澜,永固皇图。”
“你的意思是我就是至阳之体?”
“跟我有什么关系,信又不是我写的。”松妖挑眉,虚弱的面色里流出几分纨绔不羁,游锦看的心烦,指尖微动,剑刃便在他颈间划出几道细小血口。
“你做什么!”被她打伤的肩头刚刚止血,颈间又添新伤,他自然恼怒。
“小惩大诫。”游锦若无其事收起剑,又折腰拾起信纸,叠好别进腰间,又问:“你还知道什么?”
松妖又拿起药瓶,往颈间涂抹药粉,当真惜命。
眼下他多了几分利用价值,游锦理所当然地多了几分耐心,故而站在原地等着。
松妖见她态度好转,虽不情愿,但也如实相告:“从古至今,六任佐政将,皆为男子,开疆拓土,勤王保驾,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如何验证?总不能空口白牙你说是我就是罢,若你只是打着保住烂命的主意捏造瞎话骗我呢?我师父的信里可只提了佐政将,至阳之体四个字一个都没有。”
“你来捉我时,除了这个……”他点下颈间锁扣,问:“可还带了别的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