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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同病相怜的缘故吧,见了他,老钟的心里不禁涌起了一股辛酸的热浪。老钟从姑娘的手里接过黎贝锡的申诉书,认真地看了起来。这字字血声声泪的控诉啊,打动了老钟的心,激起了老钟的恨。老钟用激动的声音问他:“老黎,您到过市落实政策办公室吗?这是他们主管的,你要想落实政策恢复工作,最好先经过他们……”
“去过了,但他们根本不理睬我。我找市委书记,他开会去了,起码要一个半月才回来。我找主持工作的伍副书记,他又没有空来接待。市委办公室的人对我说:我的材料是由市公安局存档的,他们没办法审理,就叫我上这儿来找你们!”
老钟问:“当时你这情况是谁定的案?”
老黎说:“谁也没有定!那时正是红卫兵‘扫落叶’兵团掌权。他们说我有反党反人民的罪行,就将我狠狠地捆绑起来,斗了个半死。有一天夜里,他们对我用绳子勒,用棍棒敲,用皮鞋踢,把我打得昏死了过去。后来他们以为我死了,就把我扔了出来。隔了好久好久我才醒过来,明白了这一切,我就从尸体堆上爬起来,逃往了乡下……”说到这儿,黎贝锡讲不下去了,哽咽着,撩起衣襟去揩眼睛。
“这帮该死的匪徒!”老钟忿恨难忍,禁不住狠狠地擂了一下桌子。在那个染着血泪的年代里,像黎贝锡这样的无辜,又何止千万呢?
“钟科长,你一定要行行好,救救黎老师!”俏美的卷发姑娘,恳求钟科长道。
“她是?”望着这个漂亮、时髦的姑娘,老钟的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儿:他们,一个洋式风流,一个破烂褴褛,这可真是两个互不搭界的怪人!
“她叫嵇妤,是我原来的助手!”黎贝锡道,“她可真是一个好姑娘呀,关心我吃,关心我住,帮我写材料,陪着我上访。要是没有她,我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好呢。”
“黎老师,看你,总是这样说……”望着黎贝锡,那姑娘娇嗔地一翘小小的嘴儿,红着脸低下头来。这时老钟才发觉,她还是个瘦弱的女子呢。
送走了黎贝锡和嵇妤两人之后,老钟赶忙把这个情况向郝局长作了汇报。针对它,局里还专门召开了一个专题党委会。会后,公安局党委还找到了正在开会的市委李书记,并向李书记作了专门的汇报。在市委李书记的支持下,老钟才毅然地挑起了给黎贝锡平反、复职的重担子……
给黎贝锡平反,老钟果然遇到了很大的困难。首先找黎贝锡的定案材料——那是在老黎出走后搞的。老钟问市政策落实办,他们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说档案根本就不在他们那里,在市公安局。老钟回市公安局查,根本没有!问市歌舞剧团,他们一问三不知,一味地把情况往市里推。后来,弄火了市委李书记,他和老钟硬是蹲在市委档案室里查了三天,这才从那些被扔在灰尘废纸堆里,把黎贝锡的定案材料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