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母亲年岁渐长，容貌不在，自然比不过年轻貌美的秋姨娘，也就慢慢失宠了。
但父亲念着多年的情谊，并不曾苛刻薄待我们。
母亲死之前告诉我，她原本也是清白人家的姑娘。
只是世道艰难，家里实在过不下去了，没办法才将她卖入了金玉阁。
母亲在金玉阁吃了很多苦，才成为了花魁娘子。
所以她才在明知晓父亲不算良人的时候，还是选择了跟父亲走。
因为父亲能帮她脱籍从良，不必再做那等千人枕万人尝的营生。
“柔柔。”母亲抬手想摸摸我，可惜还没摸到，就无力的垂下了。
我抓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娘，您说。”
没有外人在的时候，我都是唤她为娘的。
“你一定要自己争气，别让夫人将你拿捏得死死的。她恨我，肯定不会善待了你。还有你弟弟，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他。”
“好好好。”我不住点头“女儿知道的，女儿知道了。”
母亲很是抱歉“是娘无能，连累你们了。”
当时我还不知道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宽慰着她“那有，娘是天底下最好的娘。”
直到母亲去世之后，我才渐渐明白，她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母亲懂得很多，也教了我很多，诗词歌赋，琴棋书画。
毕竟她是花魁娘子，来往之客都是文人墨客，达官贵人。
因为他们素来好风雅，是以母亲也就不得不学这些。
我知道，她是想让我往后出门去不必被人看轻。
但那些对我之后在赵家的立足毫无作用。
她受宠的时候，父亲疼我，下人们都不敢敷衍糊弄我们姐弟。
后来母亲失宠，父亲虽然只偶尔会来一次，但嫡母也是要顾忌父亲的。
因此那段时间的日子也不算太难过。
而母亲死后，维系我们姐弟和父亲关系的线就算是断了。
在嫡母有意无意的使绊子之下，父亲越来越不待见我们，觉得我们粗鄙愚钝，半点都比不上赵华姐弟俩。
是以这些年里赵华愈发的跋扈，常常变本加厉的欺辱于我。
为了幼弟，我很多时候都会选择隐忍。
而二哥哥虽说会护着我们，可他终究是二房的人，很多时候都鞭长莫及。
3
小莲说要给我上药的时候，被我拒绝了。
第二日，我在城西卖画的如意坊里偶遇了裕王。
不过小半日，赵华因嫉妒而殴打其妹的事情，就在上京的贵女圈子里传遍了。
我一回府，就被叫到了嫡母屋子。
白瓷茶盏砸在我脚边，茶水溅出来打湿了我的裙摆。
“赵柔柔！看看你做的好事？”
我规矩的跪着，低着头“母亲息怒。”
“母亲！”小奴掀开帘子，赵华直冲冲的闯进来“您可一定要替华儿做主啊。”
她扑在嫡母的膝盖上，很是委屈的哭诉道“如今华儿的脸面可是都丢尽了。”
呵，明明我脸上的伤是她自己打的，现如今她又是在委屈什么呢？
